秦含真挥挥手:“去吧去吧,记得带上个侍卫同行,免得遇到有不长眼的人骚扰你们。”
阿寿笑着在赵陌耳边说了句话,赵陌点点头,阿寿便上前道:“我陪姑娘们去吧。她们出门少,只怕买东西也不知道行情,当心上了小贩们的当!”
丰儿嗔道:“我有这么笨么?你说得好象我们没见过世面似的!”
丰儿是民间来的,对于小摊小贩自然有经验。不过莲实她们……到底是家生子,哪怕从前生活得不太好,也不见得就熟知市井中事。她们扯着丰儿的袖子,暗示她别抬杠。有寿管事这样和气又精明的人随行,多好的事儿呀!
丰儿拿她们没办法,只能气鼓鼓地默认了阿寿的陪伴。阿寿倒是由始自终都笑眯眯的,脾气很好地陪她们下了楼。
秦含真瞧见阿寿带走了两个侍卫,却没叫上阿兴他们,便小声问赵陌:“怎么不让阿兴也去逛逛?”
赵陌道:“阿兴昨儿陪我们去琉璃厂时,已经逛过了。况且我身边也要留人侍候,不可能让他们都走了。旁人没有阿寿阿兴这么懂我心意。”
好吧,赵陌虽然待下面的人也很和气,但他的很多想法跟秦含真是不太一样的。秦含真也不纠结,只笑道:“可惜今儿莲蕊她们要留下来看家,没能跟着来,不然丰儿她们还能更热闹些。一会儿回去了,莲蕊要是知道莲实她们逛了灯会,却没算她的份,一定要生气了。不如叫人给她带一份点心回去,算是对她的补偿吧。”
这些小事赵陌也不关心,随秦含真去了。
秦含真走到玻璃窗边去看下面的街景,远远瞧见丰儿一行人围着一个灯谜摊子有说有笑的,也露出了会意的微笑来。她往再远一点儿的地方瞧去,却不由得怔了一怔:“陌哥,你过来瞧瞧,那个人看着好眼熟,怎么象是许家大姑娘?她独自跑到灯会上来做什么?她对面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赵陌真个打算拉着秦含真,把内城的几个有名的灯会逛一个遍。
只不过,灯会这种活动,在古代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特色。一样都是在京城,一样都差不多身份背景的人在背后主持,除了花灯的款式,不同的摊子各有风格以外,几乎所有大规模灯会的形式、格局、活动类型都是差不多的。
今年元宵节前后,从北方来了一波冷空气,天气比平日更显得寒冷些,更别说是在夜里了,正月十五当日,甚至还下了一场雪。哪怕天黑后雪已经停了,大路上又早有人将积雪清扫完毕,令道路不至于太过泥泞难行,那寒冷的天气,也够让人吃不消的。
秦含真在正月十四的晚上,已经与赵陌一同逛过琉璃厂那边的灯会了,那边的灯会还带有独特的书香气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惊喜。今日再到这隆福寺的灯会来,瞧着周围看起来并不显得特别有趣的灯款与猜谜活动,她就有些兴趣缺缺,小声对赵陌道:“我好象有点儿冷,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喝杯热茶吧?”
赵陌本来还想要寻一对寓意特别的“情侣灯”出来,给他们夫妻二人添点儿小情趣的,没想到秦含真会这么说,忙道:“冷么?我早就叫人在那边茶楼里订好雅间了,还打发人烧好了茶炉子。我们这就过去,进门就有热茶吃。”说着便脱下秦含真亲手给他做的手套,要来拉秦含真的手,试了试手温,其实只是有些凉,这才稍稍放了心。
他冲秦含真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无趣?我也觉得,今年隆福寺的灯会,不如昨儿琉璃厂办的有趣。哪怕同样是猜灯谜,琉璃厂那边的灯谜也格外别致些。”
秦含真抿嘴笑了笑,心里很高兴赵陌能猜到自己的想法。她小声说:“别个倒罢了,我就是觉得这边的灯……好象跟往年常见的都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有趣的,款式、图案、颜色……都没有创新。”
赵陌拉着秦含真的手笑道:“今年隆福寺灯会背后的财主换了人,兴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样样都不出众的。新财主大约比不得旧财主有巧思吧?”
秦含真好奇:“新财主是谁?旧财主又是谁?怎么就换人了呢?”
赵陌笑笑:“新财主没什么可说的,旧财主本人没什么大错,只是他从前依附楚家,靠着楚家的势,在京城里混得风生水起。如今楚家倒了霉,他自然也就风光不起来了。虽然官府不会冤枉了无辜之人,但会跟他过不去的,可不仅仅是官府呢。能够全身而退,只是损失些财物,已经是他走运。他又怎会还有心思办什么灯会,出头露脸引人注目呢?”
秦含真了然,笑道:“这也没什么。灯会这种事,一年看两回,元宵一回,中秋一回,各自的题材基本年年雷同,只需要修改一下图案颜色,就能应付过去了。又有几个赏灯的人,会象我们这么挑剔,嫌它们不够有特色、有新意呢?其实放眼望去,今年的灯还是很精致、很喜庆的。甚至比起往年的,数量还更多一些,场地也更大,瞧着比往年更有排场一些。”
赵陌点头:“新君登位,又正值辽东大胜,是该好好庆祝一番。趁着过年,把旧年的晦气都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