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陌也觉得古怪:“这事儿我会让人去留意的。”然后又问,“你去过的几家王府,女眷们都爱议论东宫的闲话么?”
秦含真耸耸肩:“谁家的闲话都有人议论,只不过有些人特别喜欢拿东宫后院的事儿出来说罢了。哪怕原本只是在说其他话题的,也总有人会绕到东宫去。我可不觉得,这真是无心造成的局面。有些东西,一次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就是故意了。”
赵陌便道:“既如此,那我就找赵邛说说话。那是他的嫂子,跟他住在一个府里,想必查起来更方便些。”
赵邛真不愧是消息灵通的人士,才赵陌吃过一顿酒,两日后便有了回音。
陆四奶奶的娘家兄弟,确实是走楚家的路子,才成功在城卫补职,不必远迁到地方上去的。但他走的并非楚正方的路子,而是楚家旁支一个在城卫任官的子弟的门路。当然,后者倚仗的也是楚正方的权势,说陆四奶奶的娘家兄弟与楚正方有联系,也没什么错,只是这种七八品低价武职的分配,楚正方本人未必会关注罢了。
至于陆四奶奶对于东宫消息的来源,也确实有一部分,是她这个兄弟从楚家人那里听说的。楚家女眷除了楚正方夫人时常入宫去见太子妃外,楚良媛的娘家母亲、婶娘,也每隔半月会进宫瞧她一回,这是太子妃特别赏的恩典。因此,楚家女眷能知道东宫的消息,实在不稀奇。而由于楚良媛迟迟未能受宠幸,楚家女眷们心里也在为她打抱不平呢。她们有人埋怨太后不肯助楚良媛一把,也有人埋怨太子妃唐氏不够给力,当然也有人觉得楚良媛没用的。态度各异,议论也都不同。至于陆四奶奶听说后,是怎么形成那种论调的,那就不清楚了。
赵邛只道:“我这位嫂子,面上装得嘴甜,其实性子尖酸刻薄得很。自家过得不好,便看不得别人过得好了。人又愚蠢,不知轻重,只以为有了王妃宠爱,便无所顾忌。反正她如今已经被王妃罚禁足在家了,暂时不敢再轻狂,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
赵陌谢过他,才打算回去告知秦含真结果,却见得阿寿脸色大变地飞奔来报:“郡王爷,宫里急报,东宫起火!”
赵陌大惊:“你说什么?!”
秦含真招呼汧阳郡王妃孙氏喝了茶,吃了点心,聊了天,又带她逛了一会儿肃宁郡王府的花园。两人交流了一下彼此的日常喜好,决定以后有空再聚,又相约在八月某家王府的赏桂宴上再见,汧阳郡王妃孙氏方才尽兴地告辞了。秦含真亲自送她出了二门,给足了她脸面。
她道别的时候,还拉着秦含真的手道:“你我年纪相近,性情相投,若是能姐妹相称就好了。你唤我婶娘,总让人觉得怪怪的,好象把我叫老了一般,也显得没那么亲近。不如当着外人面的时候,你仍旧这般叫我,但只有我们俩相见时,你就唤我一声姐姐吧?”
秦含真笑道:“我对着您这么年轻美貌的脸,叫您一声婶娘,心里也觉得怪怪的,有些开不了口。只是规矩如此,我们私下若随意惯了,万一到了人前,习惯性地叫出来,可不得让长辈们挑刺儿吗?称呼只是一句话的事儿,你我情谊,原也不拘于这一句话。我们相处时,不讲究那许多长辈与晚辈间的繁文缛节就是了,怎么轻松自在便怎么来,称呼不过是小事儿。”
汧阳郡王妃孙氏顿时觉得这话合自己心意,笑着点头:“你说得不错,以后就这么定了,你可别跟我见外,叫我一声婶娘,便真个把我当长辈供起来了。那我可是不依的。”
两人说说笑笑地相互告别,秦含真又把她送上了马车,热情地将人送走了,方才回转。
然后她就立刻去找赵陌说话。
赵陌这时候正在别院那头,与几个属官说话,处理一些封地上的事务。属官们已经定下日期,准备要搬进郡王府这边了,但各人收拾屋子,也还需要些时日,因此眼下仍旧宿在别院里。赵陌与秦含真新婚已经半月有余,虽然仍旧如胶似漆,却也需得稍稍分心出来,处理一些公事了,不可能真的丢下正事太长时间,只顾着与新婚妻子过二人世界。
秦含真在别院找到赵陌的时候,他刚好将手头堆积的事务处理完,打算要回后院去,见秦含真来了,便高高兴兴地拉着她的手说:“天气虽然凉快下来了,但还不冷呢,咱们要不要搬回别院里住几日?中秋节将至,若是咱们就住这边,赏月别有一番意趣不说,跟祁哥儿一块儿吃饭,也方便许多。还有,若我们是住在这边,把二门关了,我们悄悄儿回永嘉侯府去,陪祖父祖母,还有岳父他们一块儿团圆,也没人知道,省得叫人说闲话了。”
赵陌果然心细,他发现了新婚这段日子以来,秦含真虽然与他一起生活得挺愉快,但还是会有不少地方觉得不习惯的,与娘家亲人见面的机会少了,心里也很想念。可她若要从肃宁郡王府回永嘉侯府,又不想走外头的大门,固然是可以通过郡王府西侧的长廊穿过前院,走过街桥到达别院,然后再转道后门前往永嘉侯府的花园。但一来这条路距离长不说,居住和工作在郡王府前院或别院的属官与下人们,总是会免不了撞见的。尽管他们都是忠心耿耿,不会随意说主母闲话,可秦含真总觉得很不好意思。
如果他们搬到别院住了,赵陌祭出“方便处理公务”以及“方便照顾幼弟”的旗号,便谁也不会挑剔的,反而会夸奖赵陌与秦含真夫妻俩贤明友悌什么的,而秦含真想要从别院回娘家,那就真是几步路的事儿了,抬抬脚就能走到,方便又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