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地点确定，又无分毫逼迫，给彼此留足了余地——这大概是她此刻能想到的最体面的勾搭了。

杭远归原本靠在椅背上，探身单手接过名片，不动声色地看了片刻，意态闲适，不说话，也似乎没有依例还她一张自己名片的意思。

程泉有些尴尬，正思忖还有什么办法能和眼前这座大金山建立哪怕一丝一毫的联系，甚至动起干脆放弃那会、再在这里坐一会的念头——体面与利益如无法两全，自然是利益当先。

她正要往包中掏手机，却见他忽轻松一笑，食指在那张深灰色的玻璃卡纸上轻轻敲了敲，明知故问地念叨起来：“原来程小姐是hp的律师啊……我跟morris是商学院的同学，他现在应该快成你们连城办公室的头了吧……”

morris是早些年从hp英国派过来的，去年调去香港了，上个月才调回来，不过现在还只是副手，等着现任的头下个月合约到期接班。杭远归路道宽广，这句话绝非无中生有，如非行事莽撞，就是在试探程泉的派系——无论是什么性质的公司，新旧交替的时候都是危机四伏的。他可以不在乎庄岳，但morris这种级别的咖，他还是多少会放在眼里的。

程泉不知道他所谓的“同学”两个字分量有多重，见时间已不大允许再作无谓的寒暄与试探，于是索性不和他虚与委蛇，有一说一地笑着道：“真是巧，我的案子大多都是向morris汇报的，一直听说他要升任，连香槟都给他准备好了……”见他微露出探究的神情，不像是多为老同学高兴的样子，又逡巡着退了一步，模棱两可地补了句：“不过也说不准，最近新加坡办公室也调了个合伙人过来，还不晓得会不会有变数……”

“henry？”

“是啊，您怎么会知道？”程泉惊讶。

“程小姐想知道原因的话，晚上一起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