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等以他正常状态的表现评估过,若为漏洞,他也能直接晋升此次的正式仙神。”
“恩。”未晞朝他勉强笑了一笑,“那本仙就在此恭候你们再次来访。”
“仙友不必客气。”
她得知消息赶回来之时,隔着帘帐,文语仙与另一名审查官用灵心术正说的起劲:
——灵根为仙生来所持之物,断不可无端消失才是。若不是有人故意为之,怎可出的此等岔子?定是有人想要夺取自用。你却是猜猜,此人会是谁呢?
——你我也莫要猜测了,都明了此事定是他师父所为。先前我已查过她的灵根,委实不甚稳健。若是夺得她徒儿的灵根说不定可破凌封官。三日后若他的灵根仍不恢复,我会将此事告与天君。
她的笑冷却在卷帘后,一股寒意卷席全身。
她本不该听清两位仙神的谈话的,怎可奈,他们在她的屋中用灵术说了这些话。而这木屋内所设的法术,会让所有的由灵心术传达的话,全部落入她耳。
“醒了?来,给你熬的汤,味道微苦,应该称为药更确切一些。”未晞一手端着青瓷小碗,一手握着白瓷勺,“张嘴。”
南顾在原地愣了二三,迟迟不做反映。
“里面没有鱼的。”她又将勺子递过他的嘴边。
“哦。”他张嘴。
“其实,我也并非是喜欢吃鱼的。”未晞长长叹口气,“你如今仍就是个凡人,吃饭也需吃的饱满些。你师父我这唯一算的上有营养的食材便是鱼了,你不喜欢,也没甚关系。”见他将勺子中的汤慢慢吞下,便又舀了一勺。
“以后我便去人间寻些酒肉来,人间的酒倒是醉人,虽仍是比不过仙界传闻中的洛神花酒便是了。”她一时说的兴起,“可惜我没有时间了。”
“仙神是最不缺时日的。”他递过未晞手中的碗,一时将其中的苦汁倒入口中,“为什么突然说自己没有时间了。”
良久,周遭陷入一阵沉默。
“你知道么,小一被天君杀死了。”
“我知道的。”
“你可知你的灵根消失了?”
“我也知道的。”
“你知道,知道便好。虽小一这东西是你无意见创造出来的妖怪,但毕竟是死了。而你凑巧不见的灵根和凑巧出现的妖怪之间,你觉得可会有什么关联么?”
白瓷碗在他手中颤了颤,随后将勺子落入碗中,“本仙人初来乍到,又怎可明白这之间的关系呢?”
“我曾说过,你该唤我一声师父。”她递过空碗,轻置身前的梳妆台上,“其次,你该告诉我一句真话。”
“你所谓是何?”
“你的真正目的。”她目光如炬,两眼紧紧凝视着他,“若不如此,以你凡人的资质,很快会被遣送回凡界。”
南顾长叹口气,眼圈之中微微带着几丝腥红。
未晞瞧着,想是自己忘了告诉他,这汤中添了好些酒。
看来他已有些不胜酒力。
或许,酒后会吐真言的。
“实则我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的灵根会突然便会消失。我也不知为何啊,师父。”他的声调平静,眸光碰撞的刹那,南顾先一步偏头,“大概是我修炼以前,曾发生过什么。”
上一世。
她默默又将此三个字重复,上一世,她葬送过他的性命。
也许她又会是罪魁祸首。
愧疚会让人忘记对错,忘记缘由。
南顾转身望着窗外,几只灵鸟悠闲飞过,他清楚它们的死期。
因无死期,故已知死期。
因为清楚已经没有再见到故人的机遇,所以才会苦苦等待。
这是她为自己赋予的绝望。
以不可能发生的事为期待对象,是让她三百年来存活的原力,也会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在为自己设一个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