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风顿了一下，声音里的笑意消失：“可我不是师尊。我做不到。”

其实，他内心也是很挣扎的，云琛默默想着，可他无法说出来。

毕竟人非草木，他还只是第一次做系统任务，还没有向总部那些前辈一般，练就了一颗顽石之心，十年的师徒之情都是真的，说不伤心又怎么可能。

“云琛，拔剑，这些都只是幻境。”

云琛正胡思乱想，一道清亮的声音突然传入脑海，如同拨开混沌的梵音，骤然带来一丝清明。

周围的幻境晃动了一下，云琛恍若被冻僵的身体迅速回暖，渐渐又重新掌握了控制权。

只是这声音，竟有些是寒倾？

云琛下意识环视了周围一圈，没有看到人。

既然不在幻境之内，那就必然是在幻境之外。

那道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云琛，拔剑。”

云琛终于确信自己没听错。

只是，拔剑？

云琛按在剑柄上的手轻轻抖了一下，确实，只要拔剑就好了，这只是幻境，只要将幻境的中心人物摧毁就好了。

很显然，目前在这个幻境中，能喘气的就只有他和大小两个谢长风罢了。

云琛并非没有想到这一点，在幻境之初，谢长风刚出现的时候，这个想法便早已划过心头，可他下意识便放弃了这个念头，真要他再次对谢长风拔剑，云琛还真有点不忍心。

此时被寒倾明确说出来，他依旧有些挣扎。

“云琛，拔剑，否则你出不来。”

寒倾的声音再次传来，温柔关切，带着极强的蛊惑力。

云琛定下心来，对，他必须要出去，只有离开这个幻境，他才能去找到真正的谢长风。

云琛的右手按上他腰间的灵剑，这是一柄上品灵宝，名为心魄，与他的功法极其契合。

“师尊是想再刺我一剑吗？”

谢长风察觉到了云琛的动作，低声问道，似乎带着渗人的笑意。

“师尊果然永远都能冷静下来。”

谢长风松开云琛的腰，后退了几步，脚步有些踉跄。

心魄剑微微翕动，云琛的手却不再抖了。

幻境不稳，小小的谢长风身体稍稍透明，云琛瞳孔中闪过一缕青芒，剑上灵光流窜，只一剑刺过去，那道瘦瘦小小的身影摇晃了一下，便立刻消散。

云琛提剑旋身，剑锋直指谢长风。

却发现，谢长风已经从方才染血的青衣变成了一袭黑衣，金线暗纹，模样也更加成熟了几分，正是他成亲那天，谢长风从万妖岭归来时的青年模样，此刻，这青年正定定地看着云琛，沉渊就挂在谢长风腰间，却黯淡无光，很明显，它的主人并不打算拔剑。

这一剑云琛是一定要刺下去的，因而当他的剑再次没入谢长风心口的时候，云琛心里除了有些压抑之外，并没有多少波动。

谢长风没有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