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琛觉得自己仿佛附身在自己身上，然后再重新围观一遍自己的人生。

云琛拉起了谢长风的手，谢长风的手很小，也很瘦，凉凉的，云琛的却不同，云琛的手生得极好看，白皙修长，指节分明，永远是带着丝丝暖意。

云琛握着谢长风的手时，便仿佛将对方整只手裹在掌心中，暖意顺着相合的手掌直传到心底。

“自然是你的了，你先用着，若是有不合适的地方，便告诉为师，为师再给你重新淬炼一番。”

一旁观者的姿态再重新感受的时候，云琛才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谢长风会对自己感情那么深。

此时对着这样一个小孩子，云琛是发自内心地疼爱，简直用了十二分的耐心和善意，这种心态一直延续到了三年前的万妖岭。

小小的谢长风慌忙摆手，神色紧张而又开心，像是生怕给人添了麻烦一般，却又极其真诚：“不不不，师尊，这把剑已经很好了。”

云琛躬下身子，笑吟吟地安抚道：“好，那为师从今日起，便教你入门剑法，往后再教你更厉害的，好不好？”

谢长风眼睛里仿佛凝汇了万千星火，璀璨明亮，抱着那把有他大半个人高的长剑，声音稚嫩却郑重地道：“好，谢谢师尊！徒儿一定会学会最厉害的功法，保护师尊！”

“哈哈，”云琛的声音依旧是带着笑意的，这笑意中，带着真实的欣悦，“好，师尊等着。”

谢长风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垂着头。

云琛疑惑，怎么了？他记得，接下来应该是自己教小谢长风剑法的时候了。

小小的谢长风缓缓抬头，面无表情，眼中的神采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师尊不会等我的，因为师尊已经不要我了。”

云琛的脚步霎时间顿住了，只觉得一瞬间手脚冰凉，不知所措，这具身体也仿佛僵硬了。

周围一瞬间从苍绿的林子变成了寸草不生的荒地。

是万妖岭深处——螟谷。

一阵剧烈的晕眩感袭来。

“师尊……”

这道声音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带着微微的沙哑和颤抖，云琛心头一颤，猛然睁开了眼睛。

还是谢长风，是十七岁的谢长风。

半面青衣被鲜血浸染，眼神震惊且绝望。这眼神无数次在云琛梦中出现，早已深深烙入脑海。

云琛的手在抖，心跳极快，唇瓣翕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恢复了这具身体的主导权。

云琛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手中握着一把剑，这是一把好剑，剑锋冷冽，此刻稳稳当当地被他握在手中，冷厉的剑锋正深深没入谢长风的心口。

“师尊为什么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