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影迷吗？”终于，阿什利挤出一点笑容，哪怕遭受磋磨他笑起来依旧漂亮地像个公主。

“没错。”出于意料地，佐拉承认了，“我非常喜欢你的电影，我为她买了白雪公主的录像带，她从六岁起每个周末都要看一遍。”

“谢谢，她一定是位可爱的千金。”

“不客气，只是后来她被空投的英国人炸死了。”佐拉淡淡地说，似乎女儿的死已经无法触动他，“肮脏的人世总是留不住天使的。”

“我很抱歉。”

“不用抱歉，人总是要死的，只有伟大的事业才能永恒。”佐拉的目光毫无波动，很难想象他曾经也是个会给爱女买电影胶片的父亲，阿什利心里沉重，因为对方看他的眼神，明显他就是佐拉口中的【伟大的事业】。

“你是德国人吗？”阿什利没问对方想对他干什么，反正他总会知道的。

“对，我是德裔犹太人。”佐拉并不隐瞒。

“我以为犹太人都讨厌雅利安人，没想到德国的军队里还有犹太人。”说讨厌还是轻的，自希特勒推行种族灭绝政策后，犹太人要么出逃，没逃掉的就只能进集中营了。

“斯耐特先生救了我的命，并让我继续我的研究，而我替他工作。”

“斯耐特……他是九头蛇首领！”哪怕有心理准备，阿什利也忍不住惊呼。九头蛇是属于纳粹的研究部门，拥有自己的军队，但独立于党卫军和其他所有德国部队，直接并且只对元首负责。这个神秘部门的首领就是斯耐特！

“我从不知九头蛇还搞人体试验。”

“生物研究哪有不用实验体呢？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使用你的，你比你想象的更珍贵。”佐拉说着，用粗糙的、枯瘦的手指摸上阿什利的手臂，再将一针管宝蓝色液体缓缓注入左上臂。

“嗯……”好痛。比牢房里的疼痛更加剧烈，一会儿像烈火焚烧尽躯壳，一会儿又像西伯利亚的寒冰灌注血液，两种力量在体内对冲、厮杀，抢占每一块地盘，直到另一方彻底死去才算停止。

完成注射后佐拉就开始观察效果，记录下阿什利身体数据的每一点变化，小心翼翼地留存资料，这些都是珍贵的实验材料必须详尽。

阿什利漂亮的绿眼睛涨得发红，他死死咬住牙关，只剩下痛到极致时控制不住发出的嘶吼，像是受伤的野兽垂死嘶鸣。

长久僵持后，寒冷终于战胜烈焰，冰雪融入青年的骨血，将炽热的灵魂冻结。此时，阿什利身上甜美水果清香的信息素开始沉寂，如同树木在冰雪下枯死，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冽的，纯净的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