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自牧一点一点为秦舒拭着泪，秦舒因他那句‘相信自己的眼睛’震惊，竟呆呆地由着他…
几秒后，后知后觉的凌二爷这才弯起手指，蹙眉，“你发烧了？”
“我吗…还好吧。”
话音未落，他温热的手掌便覆了上来，不一会儿，便是不耐烦的絮叨，“你怎么回事啊，高烧成这样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有心思跟人吵架，起来，快点去医院…”
秦舒头昏，受不了聒噪，只想着，这男人怎么能这么能叨叨呢？他叨叨的模样，有点像她妈妈…那个已经去了天堂，却是世上最爱她的妈妈…
秦舒眼前一黑，一头栽到了凌自牧身上。
“喂，你怎么了？说话！”凌自牧晃了晃秦舒肩膀，没收到回应，顿时慌了，忙蹲下身，手捧着秦舒潮红的小脸，“秦舒，你睁开眼，看看我。”
秦舒强打精神，“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昏，休息一下就好了。你还要去录节目，先走吧。”
“你少说两句吧。”
凌自牧一把抱住秦舒，秦舒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抓住了他衣襟，那是一件浅蓝色的衬衣。
“我带你去看医生。”
秦舒红了脸，低头道，“我自己可以去的，外面人多嘴…”
“然后又跟上次一样脑袋磕地上？我说你怎么这么不省心呢…”
眼看就要到门口，秦舒难以想象待会那些围观的选手们会怎么想自己…没法，只能两眼一闭，假装昏了过去…
而凌自牧的叫唤，一声比一声响亮，“秦舒，你别睡，醒醒…”
一路小跑，秦舒五脏六腑都快被颠破了。
凌自牧刚把人送到王逸之这儿，就被程天一吼回了学校，秦舒躺在沙发上，听他咒骂了几句，骂人的话十分孩子气。
“哥，她发烧了，你看着给她吃点药，我还得去学校录影。”
“不是，你把我这儿当什么了，我这可是宠物医院…”王医生话没说完，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王逸之回头，秦舒不好意思继续装睡，坐了起来。
“怎么坐起来了？自牧也真是马大哈，我一兽医，他把你送我这儿…”王逸之探了探秦舒额头，“我先给你吃点退烧药。你还有哪儿不舒服？”
秦舒摇头。
王逸之去了后屋找人吃的药，秦舒坐在沙发上发怔…刚刚，凌自牧抱着她，迎着那么多人的眼光，一路穿行。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而且，抱着她跑了这么远，他难道都不会累吗？
“幸好还剩了两颗。”王逸之拿了药，倒了水走到秦舒跟前，“上次小牧感冒剩下的，吃吧。”
秦舒有些迟疑，却还是乖乖地吃了药，横竖就是个过期失效，吃不死人的，
没了凌自牧，气氛有些尴尬。
“唉，我们家小牧啊，别看他长得人高马大，又是混娱乐圈的，其实个性比谁都单纯。这年头，像他这样愣头青，不多了。”
秦舒点头，“他像个没长大的大男孩。”
“对对对，就是男孩儿。”王逸之无比赞同，深觉自己找到了知己，不过…这话从一个小姑娘嘴里说出来，却总有些怪怪的…
秦舒吃了药，眼皮儿有些沉，没多久就睡了。
结束录制，凌自牧马不停蹄赶回医院，大厅只见王逸之一个人坐那儿喝茶，往里寻了一圈，没有人影。
“人呢？”
“你表哥不是在这儿吗？你眼瞎了？”
“我说她。”
“她？哪个她？”
“我说秦舒。”凌自牧不耐烦道。
王逸之悠闲自得地喝了一口茶，悠悠地道，“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你走了没多久，她说她还要去当家教，不能迟到，我就让她走了。”
“她发着烧你让她一个人走了？”凌自牧皱眉。
王逸之放下茶杯，“那她要走，我还能把她绑家里？还有，她又不是你女朋友，为了一个学员，这么质问你表哥，啧啧，合适吗？”
“我懒得跟你废话。”
凌自牧气冲冲走动门口，王逸之笑道，“放心，已经给她吃了药，看她退了烧才让她走的。我说，你这么关心别人家女朋友，不合适吧。”
凌自牧回头，“她有男朋友了？”
“关你什么事，你管得也太宽了。”
“我说关我什么事了吗？”凌自牧冷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就算有男朋友，肯定也不是好玩意儿。”
王逸之憋笑。
“哦，对了，她说你的冲锋衣落在化妆间了，让你过去拿一下，她有个包包，也让你帮着保管，我说，你怎么连手机号码都没告诉人姑娘？有你这么当导师的吗？”
凌自牧懒得理会，转身走了。
王逸之抿唇…其实，秦舒的原话是让张贺代劳的，他是存了点私心。
一路，凌自牧都在暗骂秦舒死没良心，他抱她跑那么远，手都快断了，她居然连一句当面感谢都没有…骂着骂着，脚步却不自觉地走到了红楼。
他还得给这个没良心的拿包包呢！就她那小破包，还要干嘛。
凌自牧径直离去，三分钟后，又黑面返回…他管这叫，好男不跟女斗，大人不计小人过…
红楼里的学员们都走了，只余了几个工作人员，凌自牧去了化妆间，找到了他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而她的舞衣则被乱糟糟地揉作一团。
“哪有女人活得这么糙？”
嘴里嫌弃，手，却自然而然地叠起了衣服，将将叠好时，忽然醒神…凌自牧愣了愣，又烦躁地将那舞衣重新揉成一团。
舞衣下掩着一个包，与其说是个包，倒不如说一个帆布袋。破破烂烂，软塌塌地，凌自牧甚至觉得，乞丐用的都比她的好。
可他嫌弃不起来。
一把把衣服包包抓起，里头的东西掉了一地，包括她的古董手机，几颗巧克力，一支只剩一点点的口红，口红盖子还是碎的…另外还有一张相片。
凌自牧拿起相片，眉头微蹙。
紧赶慢赶，秦舒还是迟到了。
甄家大门虚掩着，秦舒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走进玄关，秦舒隐约听到了一阵细细的哭泣声…她快步跑了过去，只见黄姐一个人坐在客厅地板上，正捂着嘴哭泣。
不远处的地面上，结婚照上的玻璃碎了一地。
秦舒大概想到了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