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穆裴轩说:“你要去陇州的事,徐英知道?”
“徐英不知道,”方垣摇头道,“所以还请郡王为我遮掩一二。”
段临舟说:“你一人如何去陇州?”
方垣笑了,说:“所以,还请段老板借几个人护送我去陇州。”
段临舟也笑了,看着穆裴轩,见他点头,便道:“好,既如此,就预祝方——”他顿了顿,改了口,举起桌上的茶杯,“方先生一路顺风,马到功成。”
穆裴轩也抬手端起了茶杯,方垣望着二人,笑叹道:“多谢,方垣必不负二位。”
穆裴轩道:“方垣,你要去,我不拦你,也会尽力护你安全。”
“只不过希望你不要拿自己的命冒险,若事不可为,便不可为,”穆裴轩说,“别忘了,徐英在等你。”
方垣微怔,看着穆裴轩,眼里露出几分动容,笑道:“好。”
亭内凉风习习,夹杂着茶香,穆裴轩饮了口茶,道:“征兵暂且不急,先探探蒋桢的底。”
想起什么,穆裴轩问段临舟,“瑞州的新任知州已经赴任,丰州的新知州是谁?”
段临舟道:“是一个叫覃叙的寒门子弟。”
“三年前的新科状元?”方垣问。
段临舟笑道:“是,这覃叙高中状元之后就入了翰林院,三年里不依附,不结党,正逢着吏部铨选,他有一日酒后失言,痛骂了吏部侍郎,被吏部侍郎记恨上了。恰好丰州这个烂摊子没有人愿意接手,就落到了他头上,说来也算破格提拔了。”
方垣敏锐,闻言到:“如此凑巧?”
段临舟赞赏地瞧了他一眼,笑道:“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听闻这覃叙得了任命之后又喝多了,还大哭了一场,第二天就收拾包袱带着两个仆从出京了。”
徐英嘟囔道:“可不得哭?他好好的翰林院待着,若不是酒后失言,就能留京做个京官,不必发配到丰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好?”
穆裴轩、段临舟和方垣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徐英不明所以,道:“我说的不对吗?”
段临舟慢悠悠道:“可据我所知,覃叙此人并无酗酒之好。”
“……啊?”徐英愣了。
方垣笑着摇摇头,解释道:“覃叙是故意远调出京的,这是个聪明人。”
穆裴轩说:“自端王死后,朝中局势愈发复杂,以吏部尚书为首的焦大人等清流和林相斗得不可开交。”
若非如此,朝廷也不会轻易同意南军驻守各州。
“如今的梁都,就是一滩浑水,稍有不慎就成了殃及的池鱼,覃叙这个外放,看似是流放,其实离开了梁都,自保也好,想有一番作为也罢,都更有可为。”
徐英恍然大悟,道:“这读书人……还真是满肚子花花肠子——”他话说到一半,忙看向方垣,说,“垣哥儿是例外,垣哥儿那是满腹诗书。”
方垣气笑了,穆裴轩和段临舟都忍俊不禁,段临舟道:“覃叙远在丰州,就丰州那一个烂摊子,他想收拾,也得费上不少功夫。”
段临舟看着方垣和徐英,说:“我可听说,有好事将近啊。”
徐英嘿嘿笑起来,道:“咱们瑞州还有段老板不知道的事儿吗?”
穆裴轩:“嗯?”
徐英道:“我爹昨儿请了媒人去方家提亲,方院长答应了!”
穆裴轩微微睁大眼睛,道:“好事儿啊。”
徐英说:“那可不!”他得意得不行,“方院长可终于点头了,他要再不答应……”
方垣似笑非笑,道:“我爹不答应你就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