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真不怎么疼。现在暂时处于麻木状态,但陆淮在他面前垂着眼睑,刚才好不容易捕捉到方眼中的疼惜,恍惚间不太敢确定。
陆淮心疼他?
不是紧张和关心,而是饱含这些又隐隐越界的心疼......
“疼。”
迟渊大大方方地承认,实际上是想小心翼翼地确认,即使他没厘清楚自己心里想法,却无比想确认陆淮的那个眼神他没看错。
陆淮抬眸看他一眼,嘴唇颤抖着很明显是在克制:“......还能走么?”
还从未见过陆淮这样,迟渊的心脏被某种情绪涨满,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
他勾起唇问道:“陆淮,你在心疼我啊?”
陆淮哑着嗓子:“......嗯。”
晚训提前结束,陆淮喊来乔乐和曾信扶人之后,就不见了。
随便打发了两位,迟渊稍忍着疼,还是能行动自如的,简单地洗完澡,他躺在床上。
从幼年时期和陆淮接触的每分每秒开始想,一直想到刚才陆淮抬头望他时的眼神。
他好强陆淮也是,两人常常不付,输赢总有执念,但迟渊扪心自问,如果方不是陆淮,而是别的什么人,他似乎就能因此平和许多。
可能开始确实是棋逢手,可现在于他而言,在赢之外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些东西
他到底是在渴望胜利,还是在渴望每次战胜陆淮之后,方看着自己,只看着自己的眼神呢?
陆淮是个情绪太淡的人,淡到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没有区别,可他迟渊偏偏想做最独一无二的那个。
这样的想法,可以来自于势均力敌的手,但绝不止于此。
陆淮是喜欢他的么?那么他呢?他的感情是怎样的?
陆淮站在训练场上。
风吹动皎皎月色,连带着他眸底的微光也跟着浮动。
他刚才怎么就那么坦白了?
关系刚好点,不会就要因此而疏远了吧......迟渊一定能猜出来他的心思吧,一定。
陆淮笃定地想。
事情进展太快了,明明前几天他们还在冷战,看方还是偷偷用的余光,现在却能好好说几句话,甚至于......互相关心。
他轻叹口气,知道逃避不算什么好办法,可以被拒绝但他总不能愚蠢。
慢悠悠地往回走,推开门,屋里一片黑。
他摸索着洗漱完毕,想着迟渊应该是睡熟了。
他躺在床上,试图放空自己,却感觉到属于另一人的温度。
迟渊把三十五厘米悄悄移动成了二十五厘米。
伸手过去只要方回握就能牵着。
屋子里太暗了,能溜进月光的窗子早被他关好,迟渊甚至严严实实地拉近窗帘,就好像怕少年赤诚的心意被外界觉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