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见陆淮眉目困倦,眼尾恹恹地敛着,明白对方是困了,向凌秩比了个“嘘”声的手势,低声道:“我们出去说。”

凌秩目光促狭地见迟渊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装模作样地叹气道:“这算是苦尽甘来了?陆淮同意坦白,算不算是给你‘名分’了?”

迟渊倚在墙边,敷衍地勾了勾唇:“你不懂他。”

见人情绪好像真的不对,凌秩:“什么啊?”

“孩子有名分了,我可没有。”迟渊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猜到陆淮心思的,但他们俩思维习惯是经年累月里揣摩思考得来的同频共振,除却彼此间争锋相对往往会错意,其余的倒是合拍至极。

闻言,凌秩眼神逐渐从迷茫变得清明,最后甚至藏不住笑:“那挺好的。”

没理会对方的幸灾乐祸,迟渊低眸瞧了眼表,催促道:“你之前不是说还有事么?快说。”

“哦,其实也没什么。”,提及正事,凌秩明显正经许多,只是他神情稍稍有点古怪,迟渊疑惑地挑眉,就听到对方干咳几声:

“和陆淮有关,他现在......嗯,挺敏感的,但孕后期这情况都正常,毕竟孩子渐大,不仅抵的是他的腰......”,凌秩较为含蓄地表述着,“他清心寡欲惯了,可能面子薄,觉得自己难以理喻,所以你在旁边多帮忙纾/解下,懂的吧?”

迟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懂的,在凌秩殷切的目光下点点头也就是说,昨晚的事在之后还会常常发生呗。

他眸色渐暗,想到哪“梅落薄雪,摇曳生姿。”①

凌秩交代完就准备走,其实要不是出科纳恩这事,他估计不会想到这。

要不是陆淮别扭,迟渊这人前科累累证明“眼瞎”,谁乐意提这事......

陆淮其实没睡实,他手受伤不方便撑着腰,但孩子位置靠后抵得他陈年旧伤生疼。

主要是他这回事情闹大了,让他家蒋女士心安不下来,要亲眼盯着他,不然孩子的事估计可以一直瞒着,早一点的话,便是他不幸地死在手术台,迟些,他应该能亲口说。

还有陆擎......

陆淮觉得头疼,在脑海里选择草草揭过,准备顺从那罕见的逃避念头,便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

迟渊刻意把视线从陆淮的右手处移开。

生生弄折自己的手,一个“狠”字大概概括不了。

怕动静大把人吵醒,他走到沙发边坐下,顺带拿起那搁置一旁的牛皮纸袋。

将其揣在怀里,迟渊目光落在交叠的手上,才感觉四处乱飞的思绪有了相汇的支点。

“......你和我母亲见过了吗?”

陆淮嗓音低沉地发问,他侧过头,面向迟渊,只是迟迟不睁眼。

“嗯。”,迟渊没想到陆淮没睡,缓几秒才慢慢答道,“你当时在手术室里,伯母心情不好,我陪她聊了几句......她和我说了些你的事。”

“哦,想得到。”

陆淮不意外,他清楚他家蒋女士的性格。

“陆淮......”,迟渊嗓音突然变得有点哑,可能是镇痛和麻木终于随着时间偃旗息鼓,此刻他才感觉到,除却“只要陆淮醒来就好”之外的情绪上涌。

“嗯。”,好不容易没那么“剑拔弩张”,陆淮应了声,终于掀起眼,才发觉迟渊眼尾有些红,他怔愣着忘记要谈及的下文。

“你会害怕么?我只知道我当时快疯了......”,迟渊低声笑,可任谁也听得出那压抑着的苦,故而陆淮没打断,静静地选择听下去。

“我......”,迟渊滚动喉结,他撇开脸,“我当时在脑海里措辞无数遍,想着推开门后的场景,思考怎么不惹你生气,告诉你......日记本被我一页页粘好,录像带时隔多年虽有点难却也修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