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晔声音越来越低,他磕磕绊绊地继续说:“但事后,陆淮警告我,别让我说多余的话。”说到这,他抬眸瞧了迟渊一眼,试图能从对方神情中看出些什么。
“这样......”
迟渊挑起唇,模样却不像是在笑,他掰着自己的指尖,心绪杂乱着瘀滞在胸口,压得心脏疼,他用力地呼吸着,才觉得这种感觉稍微淡了点,但还是梗住,让他难以动弹。
成晔瞧见他这幅模样,有些欲言又止。
“你......”
“别。”迟渊索性垂下头,眼睫挡着眼睛,“听我说说吧。”
说出口才觉得声音发紧,哑得他自己都听不下去,费劲地咳嗽,手背却被砸下来的晶莹液体烫得瑟缩了下。
他闭上眼睛。
“我太蠢了。”
迟渊低声喃喃道:“你说,我怎么就看不出他的喜欢呢?”
“他回国那天本来不能喝酒的,可我故意挑衅,他却纵着,之后我心情不好,他明明是关心,我偏要觉得他是在挖苦讽刺,话语里带刺让彼此心里都不好受......他大可以不跟我解释,我却认为那是胜利者的耀武扬威......”
声音愈来愈哑,迟渊掌心捧着脸,堪堪挡住湿漉漉的一片,他自己无知无觉地继续说,就像是要把遗憾一句句从内心最深处扯出来,哪怕鲜血淋漓。
“不仅如此,我还践踏他真心,把‘玩玩’两字说得轻巧,却不知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思应的......”
迟渊笑声嘶哑,他攥紧拳,通红的双眼,盯着成晔,问道:
“你说我蠢成这样,是不是不能怪他不愿意同我说明白......”
*
作者有话要说:
第76章
这又哪里是在问......
成晔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着苦笑后便一直垂着头迟渊不知说什么好。
此时消停半日的雨又沥沥淅淅地下起来,粘连不断地雨丝潺潺作响,便衬得室内更静。
于是微弱的呼吸声都变得刺耳起来。
迟渊指骨抵着头,因高烧未褪而嘶哑的嗓子, 隐约冒出些血腥气, 让他连自己的话语都听不太清楚了, 他眨眨眼,指腹揩了揩眼尾,无知无觉,直到感受到灼痛才罢手,细弱蚊呐地低声道:
“可我怎么敢猜......他会爱我呢?”
他也是第一次明白,原来面对爱意也是会诚惶诚恐的。
但不管状态是如何濒临崩溃,心底隐秘的思绪也仅仅只泄露一声而已,迟渊揉揉头,噙起笑, 淡淡地掀起眼, 看向略显局促的成晔:
“......不好意思,大概是真的撞晕了头,就当我刚才在胡言乱语......”
说罢他便侧过头,安安分分地躺在沙发上,眉睫重重垂掩。
一副真的尽数揭过的模样。
成晔瞧着他面容倦怠,几次三番话到嘴边又咽下, 他没听到迟渊的低语, 但单单是听前面,也明白自家兄弟现在心里不好受。
换种情况, 若迟渊真喜欢了个人, 并且失魂落魄成这副德行, 他大概也能插科打诨地闹片刻,到最后或许可以真的支些有用的招数,帮对方把人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