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他有意忽略和无意忽略的细节,都被称作有迹可循。
心疼和冲动从迟渊心口蔓开,他难以克制地想走到陆淮面前,问问他,这些年,你就这么能忍,为何一声不吭?
可他的立场呢?
迟渊颓丧地垂下手,眼睑敛着,昔日凛冽凤眸蓦然软化,眉梢微弯,承载着痛楚。
错过的两厢情愿,如何圆场?
他一句句狠话往对方心口插过刀子,当时以为对陆淮不过是无关痛痒,自己像是跳梁小丑般只为找回那么点尊严,现在事实摆在他面前,让人觉得讽刺至极。
于是,迟渊坐在原地,等得全身的血凉透,鸦黑色的眉睫颤抖挡住了全部情绪。
他多不是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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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秩在陆淮病房门口玩消消乐,侧眸却见迟渊失魂落魄地往这边走,嚼糖的动作在刹那间停止。
他狐疑地想,怎么回事?这人不应当正是意气风发么?正好没人能找不痛快......
刚想说些什么,却发觉迟渊手搭在把手上,全然忽略他,几欲推门而入。
凌秩连忙呵停:“迟渊,你等等!陆淮还在睡呢......”
除却喊名字时音量大了些,凌秩很快就压低声音,把明显在发懵的迟渊往窗边带。
“你怎么了?瞧你这幅鬼样子......”
迟渊勉强拉回些心神,他提着做好的饭菜展在凌秩面前几秒,却完全答非所问:“......陆淮......”
刚出声方觉嗓音喑哑,他抿紧唇线,将心口灼痛勉强压下些,才继续道:“做了些东西,希望他胃口能好点......”
“终于懂得用心了啊!”凌秩点点头,总算觉察出些许欣慰,他扬起笑说,“我今中午看见了,陆淮确实动了几口,说明还是有用的!”
“......他吃了么?”
迟渊眸中明显闪过惊喜,随即垂眸,“我还以为他直接扔了......”
“什么?”凌秩有点没听到他嘟囔着的后半句,诧异发问,却见迟渊摇摇头,神情奇怪地望向自己。
“陆淮,他当时知道......自己怀孕时,是什么反应......”
迟渊一番话说的艰涩,凌秩也不由得跟着心揪紧,他实话实说:“第一反应当然是不信......但他面对事实后,就没想过拿掉孩子这件事......”
凌秩话没说透但字字句句都是事实,他想明白的事,觉得迟渊也能想懂,只是没料到对方这么快就问他这个问题,所以这幅状态是遇到什么了么?
他没问出口,只打量瞧着。
“没想过......”
迟渊默念这三字,心脏处尖锐的疼痛令他指尖蜷起,狠狠掐进掌心才稍微压抑了点。
是为了他是么?
冒着被当作异类的风险、十月孕育的难受、需要不断圆谎的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