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湘用帕子擦了擦唇边,意识到自己在这,顾山或许吃饭会不自在。
她索性拿起对方手旁喝光的那只空杯,作势起身去倒,嗓音清软体贴:“我吃好了,你慢慢吃,多吃些菜,我再去给你倒些水来……”
书桌上的竹编暖壶里还剩下一点隔夜的温水,陶湘都倒进了杯中,还没有半满,暖壶就空了。
她没着急回到当做餐桌的小几旁,而是将水杯放置在了桌头,从抽屉里取出昨夜翻译过的那些长稿慢悠悠翻看起来,给顾山留出吃饭的时间。
果然,在确认陶湘吃完不吃后,顾山开始有意识承包面前剩下的饭菜。
他几乎都不用怎么咀嚼,在嘴里囫囵吞咬过,就将满口的食物轻而易举咽了下去,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难听的吞吃声。
想办法逃出来以后,他一无所有,又着急寻到小姐,这一路上什么东西没吃过。
顾山几大口下去,剩菜少了一半,速度又快又稳,吃相却不显狼吞虎咽的窘迫难堪,反倒令人觉得颇有食欲得很。
短短一会儿功夫,几只菜盆里的菜乃至菜汤都被他消灭得一干二净,锃光瓦亮的光盘显而易见会获得稍后来取碗清洗的刘婶的好感与成就感。
陶湘恰时拿着水杯走了回来,她另一只手中还拎着空暖壶,预备同菜盆饭碗一起放到门口,等着刘婶上来拿下去。
顾山相当有眼色,都不用陶湘多动手,自己就帮着收拾了碗筷送到屋门外,甚至还不知从哪捡来块布头主动擦干净茶几。
他意识敏锐犀利,一早从环境判断出陶湘是独居,这个发现使得他心口不知不觉满起甜意。
看着顾山在不大的小套房内忙碌起来,陶湘却一点都没有被人闯入私人空间的恼意与不安,多年以来的朝夕相处,使她早就习惯了承受对方无微不至的照料。
眼看顾山擦拭完小几,还想去把先前被他进门时踩脏的地板也擦洗一遍,陶湘连忙叫停,喊他坐下说说话。
一起吃过顿饭后,两人之间经年相隔所产生的距离感肉眼可见消磨许多,至少不再那么陌生,甚至相处得久了,还重新变得默契熟稔起来。
在没有外人的打扰下,陶湘从顾山口中知道了对方当初是怎样被憎恶他的权贵势力带离牢狱报复灭口,又是怎样捉住机会引爆油桶脱身,以及身上严重的烧疤也是在那时留下的。
那是一场基于意外与巧合的惊险逃离,可当顾山说起时,却仿佛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起码对于男人来说,还不及陶湘平淡如水的日常生活来得有趣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