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的青年却把熬好的东方草药, 放在他的床边道:“求死还是求胜?”
他道:“是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红发少年——法兰克, 愣了一愣, 再次捶了一下床沿, 却端起那碗苦得反胃的东方草药,一口饮尽。
欧内斯特舒出一口气, 笑道:“还是‘光明’有主意。”
眉目虽然柔美, 却阴郁而带着杀气的红发少年, 正不声不响地擦着嘴角,眉间微不可见地拧了一下——实在是苦得反胃, 连着巴德先生的死讯一起, 苦到心底, 苦得连死都不怕的法兰克也想吐。
一只雪白的手掌,却轻轻地摊在他面前,托着一小碟子,里面放着几颗闻起来香甜的皱巴巴的果子。
他抬起头, 却听黑发的异族女人道:“这是蜜饯,觉得苦, 吃一颗。”
欧内斯特哇哇叫着:“安娜你偏心!”
但是法兰克却垂下眼, 不声不响地拿了一颗, 鼓在腮帮子里,果然是甜的。他鼓着腮帮子的时候, 那股阴郁的气质稍稍散开,面庞上才重新显出一点少年人的稚嫩来。
黑发的异族女子道:“我记得你, 那天,在神教的法场,我看见过你。”
“我叫法兰克。”他说,“你是安娜。”
女子颔首微笑。
克雷梦特长出一口气,对法兰克道:“我一直担心你会无谓地去送死,幸好你是跟他一起去的。”
又对林黛玉道:“安娜,我都听管家说了。这段时间,多谢你”
此时,外面响起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克雷梦特去开门,管家站在门口,向他的少爷低语了几句。克雷梦特微微蹙眉,但管家又说了几句话。
大约能听到是“女眷”、“舞会”等单词。黑发绿眼的青年明显犯了难。
管家看见林黛玉,忽地眼前一亮,又说了几句话,一向温柔平和的克雷梦特却略微激动,以至于声音高了一小截:“安娜不行。”
“可是少爷,虽然您身份高贵,但这一次您既然吩咐要隆重地感谢恩人,举行舞会,广邀客人,客人里有不少女眷,按照规矩,我们这里没有女主人出面招待,是很不合礼数的。会给您的名誉造成损伤。”
管家是克雷梦特母亲家族带出来的旧人——又因克雷梦特从小宽宥,一向把他们当作长辈,极少说半句不客气的。在维护主家的名誉上,管家甚至敢于和克雷梦特顶撞。
克雷梦特却难得坚持道:“我有我的考虑。不必多说。”
管家没有办法,只得告退。
克雷梦特才回身向林黛玉致歉:“这是贵族家和绅士的老式规矩,抱歉,老福特不是有意的——”
林黛玉道:“招待的时候,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是否只要女主人出席女客那一边就可?出席后可以在屏风后不直面客人?或者可以以头纱,扇子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