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根据普通人的智慧与体力,通常演一、两个时辰最为适宜,过长的时间,无论是演员还是观众,都是忍不下去的。
有的剧作家喜欢写长戏,一写就是一整天,舍不得删减半点,以至于表演的时候剧院不得不删减,损害了整出戏的完整。还有的作家太过于拖沓,明明一出可以讲完,非要托成两出,横生枝节,更损害了戏剧之美。
至于地点的一致,我曾经查阅过贵国关于戏剧的资料,泰西之地在古时候,是露天在广场上表演的,没有幕布,没有灯光,没有布景,条件十分之粗陋,以至于一出戏只能从头演到尾,因此时间只能连续,地点只能一处。可以说,地点的一致,有相当一部分,是条件的简陋所限制的。
即使如此,贵国的古剧里任有相当多的故事中途更换过情节发生地。
总地来说,所谓三一律的‘时间的一致’,其实质,不过是要求在情节一致的基础下,尽量将时间缩短,使得情节紧凑,矛盾叠起,以免拖沓;
而‘地点的一致’,尽量将情节发生的地点缩小到一两个地方,则是第一古时候条件所限,没有布景,没有幕布。第二则是为了避免故事的地点反复跳跃,损害情节的连贯,更让观众目不暇接,跟不上过于复杂的变换,转移了心神。
时间与地点的集中,全为戏剧整体完整,情节的紧凑连贯而虑。
诸位贬损我的几部戏剧,那我倒是要发问了:
我的戏剧情节,是不连贯呢,还是拖沓呢?
如果诸位进过剧院,认认真真地坐下看过几出小女的戏,便会知道,有相当多的观众曾写信在报纸上抱怨:
‘唉,我都舍不得眨眼,更舍不得更衣。一直憋到了散场,才发现全心全意都看戏去了,手心都捏出了汗’。
牡丹夫人中,升天入地,百万大军,驰骋出京,都是顺情节的自然而然移动,并不曾刻意变换跳跃,以至于损害故事的连贯。
既然如此,诸位何必以时间的一致与地点的一致来责难于我?
我对于诗作,在故国之时,有一些心得:譬如,不以词害意。
戏剧的道理,也当如是。
如果画地为牢,硬是要规定必须时间与地点一致,以至于损害了情节,这也正是以词害意呵!
诸位如此行事,恰恰违背了圣贤真意。岂非不美?”
砰。看完文章,一位作家拍案而起:“伶牙俐齿,胡搅蛮缠!她一个小女孩子,懂得什么!倒是指责我们违背贤人真意了!”
皇宫的戏苑里正散坐着几位大名鼎鼎,享誉文坛的老牌剧作家。
这一场茶话会,堪称是卢士特当代戏剧界的顶尖集会。
为首的布罗瓦抬抬头:“激动什么?人家也说了,自己是‘外来的小女子’,你这样顺着就叫她小女孩子了,叫人家看我们笑话。”
“哼,不过是一个孤女,在我国无根无凭。我这就写信去,叫其他剧院,看在我的面子上,别收她的稿子。”另一位作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