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的黑眼睛张得大大的,望着人世间,流下的,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人影湮没在越来越冰冷的风雨里了。
伏盖小姐急得跺脚:“安娜小姐,您怎么能和这种人接触呢!”
“哪种人?”林黛玉重新阖上窗,眉仍蹙着,语气淡淡:“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而已。”
“不过?孩子?”伏盖小姐的嗓门不自觉拔高了,“您看她的肚子,看她的服饰和头发,小姐!她没有成婚,是个修女,就这样不洁的人是不能接触的!”
她们在楼下的声音,终于惊动了热朗夫人。
“怎么了?”热朗夫人下楼来了。
伏盖小姐压低声音:“没什么,夫人。您怎么下楼来了?”
热朗夫人叹道:“我昨天去做圣礼的时候,从我的朋友那听闻了一桩噩耗,总觉得心神不宁。你去打扫一下祈祷室,我要在神前为有罪而不幸的人们诵念经文,以祈神宽恕她的罪孽。”
伏盖小姐愣了一下,看了若无其事地坐回软椅上的黛玉一眼,只得去打扫祈祷室了。
室内平静下来,林黛玉的心里却乱糟糟地。过了一会,她向热朗夫人打了个招呼,说自己要去库克剧院一趟。
热朗夫人惊讶地劝她:“孩子,你一个女子,怎么在这样的天里独自出门的呢?世间可不全是好人。”
“库克爵士说找我有急事。剧本方面的。他们会派人来接应。最贵最安全的私人出租马车。夫人,您难道信不过库克爵士的人品吗?”
这位夫人对着贵族阶级的绅士、神教的神职人员,都有着盲目的信任。
果然,热朗夫人怔了怔,半是犹豫地答道:“那么,请您务必要小心。”
林黛玉笑了笑,夹上雨伞,匆匆地出门了。
库克爵士见到林黛玉的时候,她的衬裙和袖子,小半还是湿的。送她来这的车夫还在对他的管家抱怨,“让我在雨里转了大半个街道,拉着窗帘,雨都把马车的皮椅子打湿了,也不知道到底找什么。嗨!先生,现在的小姐,可真是越来越古怪了。”
“你需要一杯热茶吗,女士?我们可以先不谈那些剧院的俗事,你先好好休整一下”库克爵士试探着问,生怕她是因为《错姻缘》的业绩而受了太重的打击发了疯。
毕竟,演出《错姻缘》已经整整有一个月,当初热捧牡丹夫人的阿巴特的观众们,却好像一夕之间都消失了。
“不必担心,爵士。我很好。”她拒绝了热茶,“您找我来,是为了《错姻缘》的事吗?”
杜邦库克礼貌地请她坐下:“你想必已经接到消息了。小姐,我请你来,是商量《错姻缘》改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