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子才沉默下来。
见此,健妇对商盟登记官真诚地说道:“替我们谢谢林大帅。多谢他,颁布律法,使男女皆可立门户,传姓氏,顶天立地。”
“一定,一定。”商盟官员连忙道。
那健妇握紧红缨枪,把名帖拍在桌子上,掷地有声,沉声道:“我愿保卫广州城!”
如果说这家人叫人钦佩的话,随后来的这个,就叫人哭笑不得了。
这是个细皮嫩肉的富家公子哥。
更叫人目瞪口呆的是,他还捏着个兰花指,穿着一身戏服,戴着珠翠,脸上浓墨重彩都还没卸干净,是个美人扮相,仿佛是梨园里才下了台,就直奔了招兵处来,气喘吁吁。
后面一队的仆人在喊:“少爷——郎君——你回来,老爷要发火了——”
他大呼小叫,一把将名帖塞入登记官手里:“快快快,爷要登记!”
一个军官,认出这是广州城里有名富户,岑家的独生子。
素性纨绔,不通俗务,只愿意梨园厮混。
“我说——这位——小兄弟,你恐怕来错地方了。”
公子哥发火了,还捏着兰花指,别有妖媚:“爷说登记就登记,别废话!”
登记官被他晃得两眼发晕,想起林大帅说全凭登记人意愿,无论贫富贵贱,男女老少,不限年龄,只是独不要病残。
见这公子哥四肢齐全,狂奔这些路还不带停歇的,恐怕身体也不差,这也没有理由不给他登记。无奈之下,只得提笔写了。
刚写完,那些仆人就到了,哭天抹地:“我的爷哟,您这么个金贵的身子入了行伍,这是多少的冤枉!老爷这偌大的家业……”
“住嘴!”公子哥大怒地甩开他,“险些碰花了爷的妆容!谁要他臭钱!爷只稀罕这个!”
他小心翼翼地,像保护珍宝一样,保护着身上的戏妆和行头。
看闹得不像话,都在看热闹,自由军的士兵只得上前阻拦。
那青衣打扮的岑少爷,便把手印印了下去,哼道:“看在这个姓林的,愿意废除所谓三教九流的区分,还我梨园一个公道的份上。爷——”
他停了一停:“我愿保卫广州城!”
招兵处的队伍越排越长。
有祖孙扶老携幼而来。
有青年,不顾家庭阻拦而来。
有全家上阵,父子兵。
有富家子弟,背着行囊,抛却绸衣。
有贫苦脚力,单衣烂衫,背起仅有的壶浆。
有戏子、有工人、有书生打扮的,有未婚女子,有妖艳的烟花女子,有道士,有和尚,甚至还有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