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青豁然拉住她。
袁渡却抚了抚她的肩膀,笑了起来:“叫我去吧。”
外面的夜色已经很深了,深到有一点隐约的鱼肚白露了出来。
鼻间满是血腥味与吟哦声。
袁渡望着那一点隐隐约约的鱼肚白,想起圣京被围,烈火熊熊的时候,选人出去送信的时候。她咬牙接了这个几乎等于“送命”的任务。
捏紧手中不知道砍过几个人,以至于都发卷的刀,和那把火统枪。
她低声一笑。鸿飞,你们看。我……我也分清楚了一回该对谁不忍心,该对谁狠心。
这一夜,城内行宫,奢毕豪富。珍贵的纱笼将夜间的行宫装饰的灯火通明,烛光透过纱布,放出暧昧朦胧而奢靡的光焰。
宴席上,流水般地,各色佳肴正被纤纤素手送上。
如果不合意的,几口就丢掉了。
“来,喝酒。这是我……咯,”一名义军高官打了个咯:“这是我从贾家故居搜出来的五十年的女儿红。不错,相当不错。”
乌发如云,肌肤如雪,环佩叮当。
丝竹启奏,轻缓而婉转。
舞姬抛洒缎带,宛如天女。三旋十八转,竟作飞天舞。
香步生莲,两列被用刀逼着款款而来,含羞带恨,满脸泪痕的美人,凝脂一样的雪白女体上,只裹着轻薄的纱。
下座的官兵本自看得口干舌燥,血脉喷张。不少人酒意上涌,从队伍里拉过一个,就按在了怀里。任凭其挣扎高呼自己是良家妇女,仍就地扯开轻纱,大庭广众之下,身躯交叠,开始蠕动。
看的人目瞪口呆。
首座之人却毫不在意,哈哈大笑:“好好好!好酒好肉好美人,这才是我男儿本色!从前过的那都是什么鸟和尚日子!”
又请弟兄们:“这些都是大家闺秀,今如荡/妇,弟兄们从前玩过吗?快快享用!”
见首座之人都如此说来,下边本已按捺不住的众人,便当下有样学样。
唯有一人劝道:“首领……圣京城中,已经有穷人家开始不支,有流氓开始到处流窜抢劫了。我们还从百姓家中搜取粮食,抢掠女子。我们再这样奢靡下去。恐怕……”
“滚!”
酒气、食物的香气、脂粉气。靡靡的丝竹,飘飞的纱,舞得天旋地转的缎带。通明的灯火。
汇作一片酒池肉林。彻夜歌舞未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