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指着这漫山遍野的尸骸,问:“你们看清楚了吗?”
她骑在马上,一开始,还能听到有年轻心热的青年军士们在悄悄地流泪。
后来,大概已经麻木了。埋葬尸骸的尸骸,没有一个人发出害怕的吸气声了。即使是外表娇小的女性们。
黎青青一字一顿地:“我们,要去面对的,就是这样凶残的敌人。我们,要反对的,就是这样凶残的敌!就是这样的敌人,要夺走我们的自由!”
没有一个人回答。
一个个子不高,外表看着像是个大家闺秀的青年女子,黎青青记得她——她是被自己的丈夫,在欠了一个贪图她美貌的纨绔刻意设下的赌局后,被卖入青楼,后来在朝廷被赶跑后,才逃出来的。
她走上去,捏紧刀,对着那个还在兀自辩解,杀人如麻的地主,对准脖子,来了一刀。
血溅在她白皙的脸颊上,第一个唱道:“世上从无高贵种。”
嗓子嘶哑而颤抖。
第二个、第三个,走上来,拿着武器,
“世上从无低贱民——”
“自由要从手中出
帝皇不过一样人
走吧——”
歌声渐渐嘹亮。
这些青年人,曾经,都是商会的老朽嘴里“最幼稚,最不晓道理,总是不服这个,不服那个的混账”,也是爹爹失望地摇着头说“太理想化”的“傻孩子”。
那些成熟精明,高居其上的人,质问黎青青,说:“你招来了一些什么人?这些人满怀改天换地的理想,满怀是反抗的气焰,是不服从的。不合适当做忠仆贞士。”
他们,基本都是大家认为的激进青年。
但她不觉得这些青年们幼稚。
她望着他们的面容,却想起自己早早在南洋病死的,被父亲也称作“太理想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