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朗一笑:“你别想太多,我们都是盟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圣京被破,四方义军本来还在支撑的,恐怕也没了主心骨,瞬间散落士气。而我们联军与义军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无论怎么样,哪怕是跪下求和,朝廷最终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别担心,朝廷敢在长江边晃着,就别怪我们联军手狠了。哼,水军可不是吃素的。”
大事已定了章程。
城门口,却默默站了一个人。苍白着脸。
林黛玉说:“此去金陵,带上我。”
“林姐姐,你别胡闹。”
“为什么我是胡闹?这段时间,他们叫我林先生,不是林姑娘,听见了么?不是林姑娘,是林先生,林潇湘。我有那个能力。要不然,你们把台州府的信印给我,不要移交商会。我在这里,替你掌管一府之事,等着你们回来。”
“林妹妹,你身体不好,先离开这是非地吧。别叫我们担心。”
脸色苍白的林黛玉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她只是固执地重复:“我已经算好了全部的账本,安排好了台州近半年的开支,我已经我是林潇湘,我有那个能力。我是……你们带上我,或者让我等在这里”
她的眼光有真挚得叫人难以直视的恳求。
但最后这位台州府的二把手,是昏迷着被送上船的。
行军途中,人们默默无言地打马赶路。又悄悄说起这事。
早春的风是寒冷的,地上还有一层霜。
就像黛玉知道她还要拖着重伤再返回圣京时的苍白脸色,无言的泪光。
袁渡想起见到浑身是血的她,受到惊吓,守了一天一夜的挚友:“林妹妹她”
黎青青知道她的想法,便摆摆手道:“大妮力道控制的很好的。不会受伤的。林姐姐的事,我早就安排好了。船提前几天就走了。”
袁渡松了一口气。
除了逝去的忧虑外,更有一些轻松。
虽然……不过黎青青能理解袁渡的这种“轻松”。她也想起了黛玉在城门口白着脸强作无事提出的,她愿意替黎青青在北上期间,全权管理台州府等着她们回返的事。
黛玉的多情敏感,有时候,对于和她关系亲近的人们来说,真的是一种负担。大家喜欢她的坦率、真挚、多情,又有些畏惧和头痛她的眼泪和真心。
只是,他们都有自己为之不得不拼命的存在,有时候,顾不得自己,更顾不得那么真的心。
难免,总叫林妹妹流眼泪。
两人都叹了口气,沉默下来,马蹄声一路北上。
马上金陵,船下南国。
水路已经走了几天,沿途渐渐温暖起来。
林黛玉写了一张纸。揉皱,丢掉。
又一张纸。揉皱,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