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得四亩上等地。浮财二十两。”林黛玉都不必翻册子,数字了然于心,她直接报了出来。
严芙蓉懵了片刻,以为这是什么折磨人的新把戏,尽管发生了胆怯,仍旧咬牙尽力想在这种侮辱前维持尊严,道:“小女,严芙蓉,严员外便是家严”
“我认得你。你是严家村籍贯人士,女,今年一十六岁。你作为成年女子,可以分得四亩上等地,浮财二十两”
“士可杀,不可辱,你们要杀便杀罢!”
林黛玉终于停了片刻,她有些诧异,又感到可笑似的抬眼看她:
“为什么要杀你?”
严芙蓉终于找到机会,她咬着贝齿,轻轻地说:“我爹严员外,是这十里八乡最出名的乡贤,我家一向是名门。你们抄了我的家,我作为子女,苟且偷生,已是不该。叔父之死,我擅自越亡,更是不堪。现下死在此刻,也算是得以去黄泉回禀爹妈了。”
“不需要。”
这次开口的不是那个容貌极美,有肃肃清色的“潇湘先生”,而是她身边那个麻衣短发的少年“短发贼”:
“你的父母兄弟都有血债在身。你虽然是这种家庭出来的,受穷人血汗供养。但是,你本身并无人命债在身。”
“义军只是想让天下耕者有其田。只要你不阻碍我们的目的,那么,包括你,也应该得到你自己的田。甚至,如果不是你的叔父、父亲有血债在身,他们本来也应该得到自己的那份田。我们反对的只是作为士绅的你家,而不是作为普通人的你家。所以,我们不仅不会杀你们,还会给你们分地。分浮财。”
严芙蓉骤然抬头。
等到最后,严芙蓉从那间茅屋出来的时候,都还有微微的晕眩感。
她捏着手中的分地证、和一小包裹分量的二十两银子,望着远处村子里金黄的稻海,以及其中正在抢收粮食的农户、帮农户一起抢收的麻衣“短发贼”,感到有些自己如坠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