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侍郎不由得更气,把一杯酒灌了下去:“哼,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妖书,迷得我那不孝子这样三迷五道。”
说着,当场翻阅起来。
祝侍郎能做到这个位置,当年也是过目不忘,走过科考的人,看书的速度极快,,一目十行。
看到后面,那俩姐妹被一个顽劣女子所救,进了工厂,竟然翻脸不认亲族,不认礼法,依仗工厂,赶走了夫家捉他们的人,姐姐更是从此和工厂里一个男工“无媒苟合”;
常春树逃离家族,不知所踪,十年之后,竟然正大光明,开起工厂,和一个不是由父母说媒的女子“两情相悦”在一齐生活——即使那女子生不出孩子。常春树的父亲逼他回家,并他休弃那个敢与他私自成亲的女子,再娶并纳妾,好好地去科考。他竟敢顶撞说:“我从此,再不入那套着锁链的翁中,像牵线的偶人过活了。要自己做自己的主。”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祝侍郎目眦欲裂,猛地将书一摔:“此等淫/书此等淫/书!”
看他这样生气,蒋侍郎按住他:“好了好了,没的气坏了自己。”
待祝侍郎冷静下来,蒋侍郎才说:“此文章虽然荒谬,视三纲五常为无物。还鼓动什么‘自由’,‘光宗耀祖赛锁链’、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是,青年人,倒大多爱它爱得要死要活的。你说你家里的情况,我也有所耳闻。不过,你恐怕不知道,因为这文章,最近还闹出奇闻呢。”
原来最近有两桩众说纷纭的事,一个是某家的一位小姐,读了这书,竟然一病而死。
这年头早夭的女子很多,并无稀奇。稀奇的是,这位小姐竟然解开了自己的裹脚,说要宁可去做工,也不愿意整天锁在绣楼上,“跟笼中鸟似”。
家人给她订了亲,把她的脚重新裹起来,她高呼“常郎”,没多久,竟然忧郁而死。
另一桩是一位狂浪公子,先是恋慕一个小家女子。结果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押着他娶了一个不认识的新妇。
巧合的是,不久之后,他父亲不知情的情况下,纳了第八房小妾,正是公子私下爱慕之人。
这位公子悲愤不已,口出狂言:“圣贤书,圣贤书。狂放子弟念偕老,三纲五常第八房!”
然后卷着那本《李香兰做工记》连夜出府,从此不知去向,有人说看见他往南方去了。
蒋侍郎道:“奇的是,倒很多年轻人对这书中人倾羡不已,连带对俩桩奇事都私下赞同,还有私下相约去祭奠那一病而死的不肖女子的。”
正说着,楼下来了一波年轻书生,聚在楼下的茶馆里,有说有笑。
一个高个的,正大声说道:“明天是新一期出报的日子。我们明天就去报上看看,那潇湘君子有没有回应簪花社的文章。”
祝侍郎现在一听到潇湘君子这个名字就厌烦,只是无端觉得耳熟。忽然想到一事:“蒋兄,我不关心这些事,也不太清楚,之前有个作《烈女祠》的,好像也是这个潇湘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