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清醒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熟睡的她看着要更加无害些,不过也对,毕竟连成年都没到,还是个孩子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帐篷内静谧无声,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此起彼伏。
倏然,五条悟摘下墨镜,俯身靠近缘的脸,轻声问道:
“是你干的?”
两人此时的距离极近,近到甚至能感知到彼此的体温,灯光摇曳,五条悟的双眸半隐在黑暗中,晦涩不明。
就在他问出这句话的几秒后,本该熟睡中的人,却陡然睁开了眼睛。
缘淡淡地注视着眼前人,语气极为平静。
“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温热的呼吸交织在狭窄的空间内,周围的温度似乎隐隐有上升的趋势,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四目相对间,两人互相在对方的眼底,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五条悟轻笑一声,率先向后退了退,开口问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这是最优解。”
从折叠床上坐起身,缘的脸颊泛着玫瑰色的红晕,还残留了几分刚睡醒的困倦和慵懒,看着毫无攻击性。
然而,她接下来说的话,却残酷得好似透着血腥味。
“你比我更明白,这些人已经从骨头里烂透了,他们根本不在乎咒术界,不在乎普通民众,他们在乎的,只有权力和利益。伤口的腐肉若不及时处理,会导致二次感染和化脓,病灶若不彻底根除,只会反反复复,直至药石无灵。”
话音落下,现场一片寂静。
五条悟定定地凝视着缘,良久,才开口说道:
“杀人,很简单。”
他伸出一根手指,代表【赫】与【苍】的迷你能量球虚悬在他的指尖,相互吸引靠近,逐渐融合为气息更加惊人的虚式【茈】。
“可杀光了那些渣滓之后呢,你有想过之后该怎么办吗?”
指尖的【茈】骤然爆发,即便已经刻意控制咒力的输入,这爆炸的威力仍旧使得空间有瞬间的扭曲。
“没有人会真心实意地追随一个暴君,若仅仅重视暂时的痛快,忽略长远的利益,随心所欲,毫无顾忌,那只会成为下一个两面宿傩。”
五条悟难道不想杀了那些腐朽到令人作呕的高层们吗?
他当然想,可他不能这么做。
身为最强,即便他什么都不做,依旧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甚至于他本人,也无时无刻不在审视着自己。
“过于强大的力量会滋生出傲慢,建立在专横与武力下的政体,也终将分崩离析。我想要的,可不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咒术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