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其实并不想和外人说太多的话,但看到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他忍不住生出了一点倾诉的欲望,也许同为‘森鸥外’对方可以理解。
“我想他在年轻时一定经历了比我更多的事,所以在做计划的时候才能把感情和个人的感受算在其中,在年轻时的我看来,那完全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而且付出和收益也完全不成正比,不过在孤儿院生活了这麽多年,我对这件事倒是有了新的见解。”‘森鸥外’将切好的那份牛排递给了太宰治,示意他尝尝味道。
“我想你是对的,与谢野医生和乱步先生都说过他很好。”太宰治对西餐并不太感兴趣,他更喜欢热腾腾的蟹肉煲或炒饭,但在中也和森先生去世之后除了织田作尝试做过几次外,他几乎没有再尝试过这种美食。
“晶子?看来他还加入过武装侦探社。”‘森鸥外’已经完全转变了态度,他看起来想要听一听太宰治倾诉。
“在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前他曾经有一段时间受过侦探社的福泽社长庇护,在那段时间他们结下了深厚的情谊,那时候森先生正带着与谢野医生,而社长带着乱步先生,两人的经济都有些紧张,所以曾经搬到一起居住。”
“那可真是一段好时光。”‘森鸥外’的脸上浮现出了怀念,“福泽阁下,多麽让人安心的存在。所以如果按你说的那种情况,他们有发展出什麽对吗?”
看着‘森鸥外’如此理所当然的样子,太宰治忍不住露出了一点惊讶。
“别这幅表情,福泽阁下是块古板的木头,但我可不是,只是他不太上道,不然我们也会有一段美好的体验。”虽然决裂那一场架打的挺狠,但不可否认‘福泽谕吉’作为保镖时确实可靠,可惜那个古板的家夥不可能认同他的观念,不然他还真想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森先生在卸任港口黑手党首领之后也确实搬到了社长家里,帮他管理武装侦探社的账目,那个时候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出了点问题,结果为了治病又遇到了更大的麻烦。”
很多时候灾难都是一环套着一环的,它们很早就已经有了预兆。是他的疏于关心和过分自信导致了自己在港口黑手党和异能特务科出现问题时手足无措。
“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我一直觉得森先生花在我身上的时间远没有花在其他人身上的多,他顶多对我比常人多一点点偏爱而已,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嫉妒乱步先生他们,但又庆幸他们被丢弃,而我依旧留在他的身边。直到我也有了学生和喜欢的人,直到我也被他赶走之后,我才终于明白了他对我的期望可不是成为下一个他。”
太宰被说过好几次很像年轻时候的森先生,说他的人包括但不限于乱步,晶子和森鸥外自己,但作为一个对自己评价其实并不算高的人,森先生骨子里很抵触太宰变得和他一样的。他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太宰治成为太宰治。
为此,森先生曾经唉声叹气过好几次,而社长对这个问题则持理想态度,他认为太宰相比起森鸥外身上还是多了一些东西,又少了一些东西的。
“其实我这一生谈不上不幸,只不过是差了点运气。又或许十三岁到二十二岁之间,我享受了太多美好的东西,以至于用光了所有的运气。”
“不要觉得自己配不上。”一直没有说话的‘森鸥外’突然开口,而说这句话时,太宰竟然意外的觉得他和自己森先生有了些许重合,“你也好,太宰也好,总是觉得一定要失去的东西还不如不得到,那样至少省去了撕心裂肺的过程,但有些东西不亲自体会一下是不会明白的。”说到这里‘森鸥外’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