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当然不可能迎接危险的不速之客就这麽强行进来,无数结界穿梭绕行,试图把他们晃晕或吞没封印,但这都没有用。
真假虚实放在观南镜面前就是可笑而拙劣的变戏法,羂索毫无困难地锁定了正确的,正在飞速藏匿的那一个,在那扇门消失前,放出一条咒灵猛地撞了上去!!!
观南镜没想过天元长这个样子,难怪她……不,他已经不再被当成人类。在活了千年后,他确实已经变成了一种极其抽象的模样,但与此相对的却不是咒灵那样的强大和邪异,而是一种衰老的安静。
这里叫薨星宫,很多星浆体在这里死去了,但她们理应还用不上“薨了”这种级别的词语才对。
天元搭建这里时,像是已经参透了他实在有一天在这儿坠落的命运。
他看起来并没有那麽意外“夏油杰”到来的,也一眼就认出了他的真身,口吻中甚至有种像是在和老朋友打招呼似的平和:“好久不见,羂索。”
“好久不见,天元。”羂索也平和地说:“同化失败的影响真是巨大啊,你已经在往不可逆转的方向变化了,不是吗?不过我今天来,倒不是和你说这个的——”
他把手放到了胸口的项链上,举起那颗小小的心脏给他看:“你瞧,你飞升时割掉的一块肉,转了千年还在呢,我把它生成了一个孩子。”
“但就算是我亲自生,混沌体就是混沌体,就算没被人分食了,还是越长大身体越受不住心脏的压力。但是镜实在是太棒了,他比之前的每一个都更完美,更坚强,所以我终于成功了——我把你的一部分,做成我最棒的工具了。”
“上一次星浆体同化失败的时候,你怎麽没杀掉他呢,虽然我很感激就是了。”羂索哈哈哈地笑着:“但能害死你的东西都都敢留着,你的仁慈真的很害命啊。”
观南镜的瞳孔瞬间紧紧缩住了,一时间宛如被当头棒喝,根本无法理解发生了什麽。
天元却是依然平静,甚至有闲心继续看他面前摆着的棋盘:“这不是我的一块肉,是我舍下的混沌迷惘,贪嗔痴念,所有我那时候不懂的东西。”
“没有区别啦。”羂索说着,已经走近了他,在棋盘前坐下,做他的对手:“你是自己吃下去还是我来帮你?我推荐前者哦,更体面一点,不是吗?”
观南镜苍白地站在这儿。
世界确实是个巨大的棋盘,他也确实连棋子都不算。
但他从来都不是羂索的宝贝,他只是一个天元扔掉的边角料。
他原以为羂索生了他,是在替宿傩生受肉体前进行的尝试,不巧成了混沌体,才不巧被他放弃了,但又“幸运地”可以被他留下,留在他的身边。因为羂索一直是这样告诉他的。
而今想来,才发现这一切是多麽漏洞百出。
怎麽可能会“不巧”就生出混沌体呢。混沌体稀少到像是不存在,而且一个时间段里从来不会有两个。羂索生他时用的身体不知道是谁,主持也只是个普通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