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会儿情况确实是不容他想太清楚了。夏油杰的声音也真的很不妙地越转越近:“在吗?你们在梳洗室吗?这边有灯。拜托回答我一声——”
“我们在!”观南镜先和屋外回答,并打开了水龙头:“我在给前辈洗头发,刚刚没听见……前辈也要进来吗?”
五条悟按着他腰的手骤然收紧了,门外夏油杰的脚步声也止住了,声音明显是放松了下来:
“怎麽这个时候洗头发?悟真是任性。我当然不进去,都起来了就做个早饭吧,你们洗完出来吃。要培根还是蟹柳?”
“好。”观南镜应声:“我都行,前辈选吧。”
又不选我。
五条悟抿紧嘴唇,从没体会过这种当小丑一样的感觉。他难道是什麽很贱的人吗,他才不要这麽狗血地和兄弟抢恋爱对象,那太糟糕了。但话又说回来,夏油杰怎麽没有充满风度地退出,他又在想什麽?
五条悟觉得夏油杰只是习惯性玩玩,表达出的好感不足真实状态的三分之一,万万没想过对方是300分的狂热硬是压抑到看起来还有点余地的90分。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夏油杰眼中同样不靠谱,夏油杰从来都没觉得五条悟是真的喜欢观南镜,他不觉得这种大少爷会真的懂什麽尊重和爱护一个人,他觉得五条悟的喜爱只是孩子脾气发作,把观南镜暂时当成心爱的玩具或宠物罢了。
他们俩可以一起勾肩搭背地打架,玩游戏,除咒灵,聊人生和理想,思考未来和宇宙这种宏达的话题,但唯独没有办法和对方倾吐“我好想在喜欢谁”这样的心事,不能坦露“我好想很累/很难过/很纠结”的脆弱。
于是从没在同一件事上产生过如此巨大的壁垒。
友情与恋情中的隐瞒,猜测和忍耐,都是如此让人孤独不安。
五条悟按在大理石台面上的手无处安放,用力地蜷缩紧又松开。
现在该如何收场呢?但下一刻他的脑子就一片空白了,观南镜收回了看着门口的目光,捧起了他的脸,毫无迟疑和羞涩地靠近。
初吻真的在哗啦啦的水声中降临的时候,他什麽都忘记了。
体内的血液像是火山喷发时的岩浆一样疯狂而滚烫地涌动。他本能地死死按住对方,浑身绷紧,欺身压上,直到小学弟喘不上气小声呜咽着扯了扯他后脑勺的头发时才恍然发觉自己也在大喘气,微微拉开点距离,看自己的镜头抵在真正的镜子上,发丝被旁边开着的水溅湿了一些,被他亲得绵软,脸庞耳根全是红晕,眼神涣散,带着水光的嘴唇第一次比唇下红痣还要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