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跌跌撞撞地走进房间里,勉强在断电前把自己甩到了床上,并用最后的毅力脱掉了鞋子,沉沉地叹了口气。天旋地转,他感觉身体里咒灵的恶心气味疯狂涌动,让他极端地想要呕吐,可已经两天没吃过任何东西,他很清楚自己根本吐不出来。
窗外暴雨如瀑,光线是黯淡的灰,春日湿润的土壤和植物的气息从半开的玻璃窗内透进来,潮气泛滥。他情不自禁地在这种湿漉水汽中第千百次回到那个地底深潭旁,临水观照时不由自主地失去力气,俯身没入潭底。
潭底是观南镜,他空卧水中,黑发湿漉漉地黏在雪白莹润的脸庞和脊背上,像是听到动静似的坐了起来,一双粼粼的绿眼睛安静又缱绻地看着他。
夏油杰感觉骨头空了一半般无力,无数虫蚁在他的四肢百骸中爬行,而他只能安静地躺着忍受这种撕咬,仿佛已经被啃成空心人。
潮湿,窒息,但……爱欲。
在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用右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有一会儿了,大动脉像是即将火山喷发般鼓动。他艰难地松开了手,转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几乎要自暴自弃地喊出怨女,让它给自己一个梦,一个脱离痛苦的梦。
就像是瘾君子点上鸦片烟一样,无论如何先度过今日再好,会不会被杀死反而成为了次要的事。
可他到底没堕落到这种地步,于是只是咬着嘴唇忍住了,翻身把脸埋进枕头中,把所有的呜咽都堵进喉咙里。他难受得痛,却死活不愿意碰自己一下,被内心油然升起的肮脏感击穿了,厌恶自我到了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
我为什麽非要这样?
污秽。
可耻。
丑陋。
和猴子有什麽区别?
脑海中关于观南镜的一切越是明亮而美好,他就越在明明也算不得大错的x渴望中感到强烈的痛苦,仿佛只是想想也是一种错与玷污,更何况他还不只是想想。他觉得自己错得离奇,罪孽深重,悔恨导致自我厌恶,自我厌恶又加重了悔恨。第一次是看电视的时候欺骗对方,仿佛互相摸摸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为了自己的私欲做糟糕的事;第二次仿佛就轮到他遭报应,像个蠢猪一样被咒灵骗得死去活来,竟然在梦里做那种事……
做完了,忘记也就算了,怎麽还可以日日想,他到底把观南镜当成什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