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建人也看向河流,显然是沉默着赞同了他的怀疑。灰原雄已经潇洒地脱掉了上衣,露出紧紧包裹着宽肩窄腰的白衬衣。他的制服设计是短款加不扣扣子,就是为了方便随时能脱衣服干架:“那我直接跳下去看看吧?!”
“别啊!——”
另外两个人大惊失色,一同扯住了他。
就算要跳,也得等到死者们死亡的时间再跳了,现在最起码用肉眼看是看不到什麽咒力痕迹的,跳里面也是白白受冻。白天剩余的时间里,他们还是继续调查死者情况更为合适,如果能找到哪怕一个共同点的话,事情也会简单很多……
“哈?真,真的吗?”但就算是这样,他们和第三位死者的妻子进行交谈时,还是感觉这个共同点太炸裂了:“您是什麽时候发现的……”
“其实,已经是警方调查过后了,因为太丢人了,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再跑去告诉人家。和你们这些孩子讲逝者这样的话,我也觉得难以忍受,但是,但是……”眼泡肿着,看起来有些憔悴的中年女子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又掉了下来:
“但是我的丈夫他,实在是太过分了!我怀疑过一两次他在外面会不会是有情人,但他对我很冷漠的同时,也从来不和别的女人来往,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的身体又没有隐疾,所以我想,也许他只是冷淡吧,世界上也是有这样的人的,冷淡也比出轨好,我们可以慢慢相处,可谁知道……”
她又啜泣起来,声音像是被抓伤的猫一样,含在嗓子里呜咽:“我真是不想活了……”
七海建人已经尴尬得头皮都发麻了,比起这个,他甚至愿意现在就出门去砍咒灵。观南镜默默地把手帕背在身后打湿了,灰原雄接了过去,递送给她,安慰道:“您不要这麽想。现在这样,其实比您先生在世时就发现这件事更好一点,不是吗?——”
“当然不是。”她哭得一抽一抽的:“那样的话,我还可以打他,骂他,报复他,在他公司贴大字报,去起诉那个没有廉耻的男人……可现在这样,所有人,包括你们,肯定都觉得我不愿意放过一个亡故的枕边人实在是太偏激了,可我真的很恨他,哪怕他死了我也怨恨……难道人死了,生前做过的一切忽然就一笔勾销了吗?凭什麽,凭什麽……”
观南镜静静听着,他以为灰原雄会说类似于“选择宽恕其实是为了夫人自己好”这样的话,笔记,咒术师的一生,说起来也不过就是在和普通人的怨怼为敌。但对方侧着腰双手颤抖的妇人捧手帕,眼神温柔,说着的却是:
“当然可以怨恨啦,夫人,这种情况下,毫无芥蒂才是难以做到的吧。这个世界上,不只是您的丈夫应该得到谅解,夫人也该得到体谅啊,就让我们来理解您吧……你真是辛苦了,愿意信任我们,告诉我们这些事也非常了不起。您说着是在怨恨,实际上却可能拯救很多无辜之人的生命呢,我们真的很感激您。”
他俯下身去,非常恭敬地行了个礼。反倒是哭得快打嗝的女性手足无措了,忙不叠地来扶他:“哎呀,你,你这孩子,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