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庆儿乘坐的马车前脚刚回到卢妃胡同, 小北庄出事的消息后脚就传过来了。
主子高高兴兴地回来,连口水都还没有喝就闹出这么大的纰漏,这不是要人命吗?
接了消息的艮八不敢上前, 但旁边的人都指望着他呢, 所以只得上前硬着头皮把消息说了。
杨庆儿的反应很奇怪,老半天都只是在灯下木木地坐着, 许久才问了一句, “你说……孔大夫让人割断了脖子,当时人就没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 只有远处雨水从屋檐点点滴落的声音。杨庆儿的嗓子奇怪嘶哑,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生生压制了。
即便没有在场, 但艮八可以想见当时的惨状。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他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
庄子上守卫那么严密怎么会发生这样荒诞的事情,但后来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兔子被逼急了还会跳起来咬人呢, 何况那是活生生的人。只是不知道那人为了等这个唯一能清醒复仇的机会隐忍了多久,这才一下子把孔大夫一击毙命。
艮八知道, 为了控制那些身体健康的年青人,孔大夫在那些人的饮食里掺了不少的秘药, 就是为了平日里不捣乱,还有为了做手术时让那些人神志不清。
孔大夫是这方面的行家, 下手很有分寸。即能够让那些人浑浑噩噩,但是却行动自如而且极听话。
艮八跟随主子呆了几日就浑身不自在,觉得那些人虽然活着,能听懂人话能喘气, 但其实已经是一堆行尸走肉。
杨庆儿的目光冷淡,盯着屋角的一盏五联珠的支架灯, 知道这奴才还有话没说完。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冷得像冰。
艮八闭着眼睛,艰难地咽着唾沫,终于鼓足了勇气。
“底下的管事是这么说的,说咱们走后孔大夫等不及天亮,非要今天晚上取下那小子的另一只眼睛研究,还要看看与以往有什么不同。约莫是麻沸散的分量不够,那小子忍着痛硬生生的装睡,等人走尽了才动手……”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是一时大意才酿成了今日无法收拾的惨祸。
孔大夫是川陕的名医,自视甚高,这种人最大的弊病就是生怕别人学到自己的看家本事。那是他们要传给自家子孙后代的,所以每回孔大夫做手术时都要把闲杂人等赶出去,甚至为了保险他还喜欢用白布把病房和外界完全隔离开。
这就导致一个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