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牙察觉屋内气氛压抑, 也担心对方真的责怪自己,就趁机打趣,“在江州时你是我爹, 现在你是我哥哥。你说万一喊漏了嘴,别人是不是会笑话咱们视纲常如同儿戏?”
她左顾言他, 就是不接刚才的话。
白显山本来就不擅长言辞,顿了一顿, “我听说你今天到二我芳买了一颗象牙鬼工球,你可知道厉害, 那家的老板就是谭五月,她可是知道咱们底细的,你当心自己肆意给先生惹来大祸……”
白龙牙瘪了瘪嘴,“知道了, 我特地选谭五月不在的时候去的。她如今大着肚子,轻易不肯出门, 再厉害都有限。我不过是买了个小东西哄哄荣寿郡主,没想到她早就对先生死心塌地,如今对着周秉都是淡淡的了!”
白显山不满她的言辞偶有不敬,先生正直雅洁,是他心中一等一的完人。
“净土宗全靠先生才能力挽狂澜,他如今在京城好不容易重新站稳了脚跟,眼看就能救万民于水火。正是咱们再接再厉的时候,千万不能在咱们这边出什么纰漏……”
白龙牙看他面色如常,知道不会再受责怪,就笑嘻嘻地凑过来,“你说宗主把咱们调到京城这块弹丸之地做什么,就为了让你在荣寿郡主的名下上当个小管事?让我陪她说说话打发时间,岂不是闲着没事?”
白显山隐隐猜到一些缘由,只是捡一点能说的说了。
“在京城只能唤先生,宗主这种称呼尽量不要提及。你看先生做事看似闲庭信步,其实每一步都有缘由。先生说北镇抚司耳目遍及各地很重要,所以掌握在咱们手里最好。再不济,也不能让那些番子老盯着咱们不放……”
白龙牙其实早就猜到,这时候不过是没话找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顿时笑得不行,“可怜荣寿郡主也是个痴的,和先生不过说了半天话,一颗心就全扭了过来。恨不得为先生做一切,这回竟是主动要求嫁给宋朝阳那个草包!”
这世间的女人就是这样感性,心里觉得什么正确就会半刻工夫都不耽误。比起很多男子,其实更加果断。
白显山叹了一声,“通过荣寿郡主掌握北镇抚司是个不得已的法子,其间的变数太大。先生一向是循序渐进,宁可错过机会也不肯冒进,是什么促使他下了这样的决心?”
他追随净土宗宗主的时间最久,自然知晓这位宗主稳健踏实的风格。但是这回被匆忙调派至京城,又在这个风口浪尖无限接近北镇抚司的人,无异于火中取栗,实在违背以往行事低调的风格。
白龙牙向来聪慧,看着院子里雨水一点一点地掉落在房檐下,心里有隐约猜测,“先生必定是遇到难得的对手,才会一改初衷。我猜,他若是再不主动做点什么,以往取得的大好局面就会被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