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一视同仁, 这悬崖底下的人同样是你凉州卫的人,为什么过得不如猪狗?不就是因为他们老弱,不堪为你所用?”
尤燕林被彻底激怒了。
若是稍稍打听就能问出这么多的事,那他凉州卫所干脆把大门敞开让北元人进来得了。这个姓周的使诈,满嘴的胡说八道。
他忍了又忍,拿出当年与那些文官左右周旋时的忍辱负重,“我一片忠良之心可对日月,若不是懒得跟你们这些狗官撕扯,何至于一步步走错?”
周秉手中的利箭稳稳当当,箭尖丝毫没有挪动。若是能够依着本性,他真想把这人一箭钉穿。
“你也算是忠良,实在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你用得上的人就重金收买,看不起的老弱病残也不愿放过,把他们赶到这里为你挖渠种地,整日圈禁不人不鬼,恨不得他们把骨头里的油都榨出来。
我底下的人报上来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你这样披着人皮的卫所指挥使!你半夜做梦时不怕吗。这里不过寥寥数十人,不过这个崖底埋了多少尸骨,你数得清吗?”
尤燕林皱眉,嘴角似笑非笑地微微扯了一下,“看来周大人来前做了很多事,我的这处粮仓连卫里的人都知道甚少。周大人到底是找谁打听的消息,竟然知道得如此清楚?”
番子们竟然知晓其中细节,唯一的可能就是凉州卫有了内奸,而那个人一定是自己极为亲近的心腹。自认御下甚严的尤燕林胸中顿时暴怒,甚至让他一时忘记了当下的艰险。
还是一旁的参将压着嗓门咳了一声,尤燕林才猛地惊醒过来,这个姓周的明显在拖延时间,是为了给崖底的人求一线生机吗?
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他不再迟疑,轻轻点了一下头,参将见状立刻将手中的信号发了出去。不过半刻功夫,潮水一般的士兵就压了上来。
原来尤燕林手中有伏兵,这些人一直埋伏在不远的沟壑里。
黑压压的重兵全幅盔甲整齐排在一起,头盔下的面容看不清。约莫有数百人,连□□的马匹都是训练有素一等一的大宛军马。人和马都标直沉默着,盔甲闪着寒光,马匹的筋络隐隐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