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五月说正有此意,就是暂时还不知道在哪里落脚。心里却明白指望周秉那样的人回家种田,还不如一刀杀了他来得痛快。
王肯堂知道她是个有主见的,就哈哈一笑,说这天下之大哪里都能留人,要真走到那一天千万要给他捎个信。最好买田买庄子的时候帮着他也买一块。等他在京城住烦了,就跟周秉那个讨厌的家伙继续做邻居……
谭五月马不停蹄地回家,收拾了一包松软干净的衣服,拿了油纸把治疗外伤内伤的药膏药贴包好,又在衣服里夹了几张小面额的银票,巴巴地送到刑部大牢。幸好人虽然不让见,但是东西还是顺利地送了进去。
冬天的第一场雪细细地飘落下来,裹得人手脚冰冷。
谭五月想,这些东西只要有一半能送到周秉的手上就好。她只要一想到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周秉在大牢里还不知怎么受罪,就觉得心口在揪着痛。
雪花无序地拂在人脸上,谭五月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这么在乎那个人了。不过半个月未见,就已经恍如隔世。
马车轱辘轱辘地滚动,再次被拒绝在刑部大牢外的谭五月深吸口气。知道再这么干等下去不知多少人要等着攻击,周秉也许真的会提前变成一具尸首。敲打了一下车厢,吩咐车夫去西直门,她要进宫求见皇后娘娘。
坤宁宫的常皇后今天早上起来后略有些头晕,所以坐在屋廊下看小宫女给院子里的花树搭暖棚子。过了好一会觉得身上有些冷了,手滑到圆滚臃肿的小腹上,轻轻抚了一下才问,“人走了没?”
一旁服侍的女官低声回道,“一直在外头老老实实坐着,按娘娘的吩咐没上热茶没上暖炉,她也没动没躁,看那架势好像要呆到宫里落匙了!”
常皇后淡淡一笑,“那传出去就是我坤宁宫待人太过苛责了,你去把人带进来。我不过是宫里的闲人,倒要看看她到底要怎么给她丈夫求情?”
女官恭敬领命而去。
谭五月进来后二话不说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砰砰地磕头,眨眼功夫额头就让鲜血糊了一片。有两滴甚至滑落在眼睫毛上,她却没有管。
这其实是很失仪的举动,女官准备呵斥,却见常皇后没有动静,踌躇了一下就没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