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颇为意外地挑了一下眉毛。
谢永嘿嘿一笑,“大人知道我街面上熟人多,只要找到正主就是阴沟里的老鼠我也能找出这人的底细。聂一掌的这个相好从前是个暗娼,没有正经娶过门。年青时倒是一等一的人才相貌,不过因为年岁大了早就不接客,盘了一个二进的小宅子,单养着几个小女孩打发日子。”
周秉想了一下就明白了。
聂一掌毕竟是江湖中人,往日结下的仇家太多,即便隐身到了公主府也怕仇家过来翻旧账,所以干脆不成家不置办产业。但每每一出公主府,就和这个暗娼悄悄约会,说明心里还是相当看重这个女人。毕竟是个成年男人,怎么着也会有一两个红颜知己。
桌上青瓷缠枝纹的茶壶早就凉透了,周秉毫不在意地倒了一盏茶水徐徐喝着,想着怎么开口。
“我原本是奉皇命在缉拿扰乱京城秩序的匪人,好多都是直接抓人。只有二我芳的案子稍微复杂一点,通过陈四才找到指使人聂一掌。但聂一掌的身份特殊,再往下挖就可能牵涉到了公主府……”
周秉慢慢抬眼,声音又轻又缓。
“所以这个案子就已经变成我的私人恩怨,说不得还有什么不该听不该看的。不过这个伤妻伤子的大仇我是一定要报的,你若是不愿意可以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这话已经说得十分直白。
谢永小道消息极为灵通,自然知道荣寿公主十分心仪眼前这位上司。但听了这句话,就知道神女纵然有千般意,但襄王却是切切实实地无情。荣寿公主背地里用上百般手段,却终归是一场空。
让家里的护卫出面,买通街面上的地痞流氓伤害人家已经怀有身孕的正室,这个手段的确下作阴毒了一些,且太心急了些……
谢永已然认定二我芳的乱子其实就是荣寿公主在泄私愤。
他一抬头就见顶头上司紧盯着自己,忙回过神,“大人说这些客气话作甚,咱们是秉公执法,这个什么聂一掌再是什么大人物,可该抓的还是要抓的。不过还是要讲究办法,不然让御史台一浇油,说咱俩不敬皇家……”
皇帝陛下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同胞小妹子在京城住着,谁敢明晃晃地让这等贵女生气?
周秉慢慢笑了起来,“谁说……我要抓姓聂的?”
谢永彻底糊涂了,不把人犯抓起来怎么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