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再次利用谭五月对自己无可奈何的纵容,声音低沉越发蹬鼻子上脸,“这玫瑰香露真好闻,下回我给你带栀子味的,也一样的好闻,尾香甜甜的。你洗澡时抹一层,满帐子满被窝都是这个香气,等晚上了我好好闻闻……”
谭五月本性冷淡端庄持重,见他越说越不像话直接冷脸走人,却老远都听到那人嚣张的笑声。顿时觉得自己脸颊发烫,宝蓝提花褙子下也有一阵阵地热意。
东门,卢妃胡同。
与周家的融洽不同,杨家的气氛却不怎么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王肯堂终于被杨家的仆从在一处小酒馆里堵个正着,被请到杨家看诊。
实在是杨家父子的名声在民间太差。
王肯堂再怎么孤陋寡闻,再怎么行事随心,再怎么不愿意跟这些贵人打交道,但医家毕竟是治病救人的,病人亲自上门总不该推辞,所以臭着一张脸大驾光临了卢妃胡同。
杨首辅只手遮天权势赫赫,杨庆儿更是依仗父亲的声望视人命如草芥。百姓当中的传言说他暴虐无常挥霍嚣张,恐怕那都只是少的。
王肯堂一边走一边皱着眉头四看。
涂了榄香漆的游廊上绘制了无数花草人物,用来宴客的小厅随意摆放着理石镶珐琅的围屏。小几上的茶点精美至极,雪白的丝巾上是一双雕着渔樵耕读的象牙筷子。
王肯堂暗暗吸了一口凉气,单就这份奢华就是跟皇宫内城比也是不差的。
用了茶饭后又过了大半天,一个长相俊美的少年从内堂转出来。王肯堂从未见过长得这般好看得像画仙的人,一时间直了眼睛。等旁边服侍的人咳了一声,他才缓过神来。
来人正是杨庆儿。
王肯堂原先也不待见周秉,觉得长得太好的人都靠不住,但后来接触过后觉得那人品格上还行。这样一想后,他心头对被强行请过来做客的懊恼就少了许多,也许……自己还是不要把眼前这个面貌姣好的少年想得太不堪了。
他在京城耽搁了许久,吃了几回暗亏之后脾性有也有所收敛。这下终于镇定下来,仔细看了一回杨庆儿的左眼后连连摇头,话语尽量委婉。
“你这是从根子上就坏掉了,应该是早年受了外伤,总想着保住不敢下重药。却不料伤势越发严重,到最后一点都看不到了,这才下狠心找高手摘了眼球。老头我不过是凡人,还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直接了当,一上来就没有像太医院原先那几个老家伙那般废话连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