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道理谭五月的底子不错,可如今病情竟有些缠绵之意。周秉请了好几个名医,到最后就连道士和尚也过来念过经,可总不见大好。
其中那位治眼疾的王大夫说的话让周秉记在了心上。
王大夫说病患的思虑过重,又不喜向外人倾述,长久下来郁结于心。人嘴能说谎,身子却不能说谎,那些五脏六腑就借着这回的伤痛彻底休养生息,所以才会昏昏沉沉地没个定数。
只要熬过开头这几天,病人自然会慢慢恢复过来。要是不管不顾下猛药,日后一犯必定是难以往返的大症候……
就好比园子里的花树,被狠狠砍了一刀后很久都缓不过来。非要等个一两年重新固本培元,才会慢慢地抽枝发芽开花结果。
屋外有玉簪花的香气拂动,再遥远的地方有杂役们放轻的脚步声。案上的安息香笼罩在半空,一幅现世静好的安稳。
周秉站在帐子外,静静地坐了一会,怅然地望着睡得沉沉的谭五月叹了一口气。
过去的事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晃过,心想原来她心里藏了那么多事,也难怪累得慌。这回就让她好好地睡吧,横竖有自己在旁边守着。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投名状
天边现了一抹鱼肚白, 周秉猛然惊醒。
正在外间收拾的瑞珠抬头就看见眼中隐约有弑杀之气的二爷,顿时心头一紧,手上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踌躇地唤了一声, “二爷,要用早饭吗?”
周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床边待了一夜, 还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
他小心地转过身, 就见谭五月微微侧着头正在沉睡,乌黑的头发散在枕头上, 面色红润如云。好似放下什么重担一般,眉宇间竟有一丝难得的轻松。
瑞珠见了他这幅小心翼翼的姿态, 就笑眯眯地弯了眼角, 也压着嗓子说话,“外头准备了红枣糯米粥并几样小菜,二爷不如用一点, 再等一会儿二少奶奶也该醒了……”
周秉心里犹豫了一下,却摇了摇头, “她如今多半不想看见我……”
瑞珠没有听清,但见周秉一幅想留又不敢留的神态, 就自以为猜出了什么,“这夫妻俩哪有隔夜仇, 二少奶奶虽然不善言辞,可谁对她好心里可是辨得真真的。你多说几句软话,兴许两个人就不会这么拧着了!”
这话有些越矩,但瑞珠实在不想看着两位主子这么僵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