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账房先生们用来记账的纸……
江州城虽然小,但稍稍大些的铺子为了区别于人,所用纸张有各自的特征,都是有据可查的。谭五月身边的护卫一直是由谢永亲自安排,他说见过就肯定是见过。
合着转了一圈,也许是内贼。
这就说得过去了,没有内贼的话净土宗的人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地了解谭五月的行踪。
周秉终于抬起头来,终于稳了几分。心里却明白那背后之人在这个时候发动,就是想瞅准时机谋求最大利益。这人不管是谁,倒是很会捡便宜。
他抬手取过勒索信站起身,举重若轻地吩咐,“你们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外头的人也赶紧撤回来,毕竟闹开了与内子的声誉有碍……”
纪宏登时惊了,“老弟你千万不能做傻事,那余得水是上了刑部公文的要犯。若是真的不明不白的死了,只怕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以为周秉关心则乱,准备铤而走险答应绑匪的条件,现在就去结果余得水的性命。
尽管已经急得火烧眉,周秉还是让纪宏逗笑了,“想什么呢,明知是坑我还往里跳。只是那些贼人胆子太大,竟敢朝我家里人伸手。你守在这里听消息,我带着谢永出去转转……”
这没头没尾地往哪边转?
满脸不解的纪宏还想劝几句,就见人已经飞快地走了出去。
他叹了口气,心想这谭家弟妹的运气实在是霉到了极点。从小没了娘,刚刚长成又没了爹,身后只留下一个要死不活欠了巨债的商号。
好容易过几天安稳日子,又遭婆母的嫌弃。回到江州准备重新开始又被匪类牵连,如今连行踪都找不着了……
正长吁短叹的时候,无意间一抬眼就见上首的茶案上搁着一串变了形状的绿檀木佛珠,纪宏刚刚见周秉戴过。
那珠子原本的纹路深刻品相极好,此时一碰却颗颗都碎成了齑粉。屋外一阵凉风吹过,那原本坚硬无比的佛珠就烂的不成样子了。
纪宏立在原地半天没有动弹。
他以为周秉夫妻因为身份相貌家世并不般配,二人的情分再厚也有限,此时看来却是自己估计错了。周秉不是不急不是不恼,只是将这份愤怒很好地收敛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