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驰珝独自面对着他生死不明的境况,不眠不休地亲自下水在都江寻找周芜三天,而且这些年他因此患有更严重的心理疾病,也有过几次自杀倾向。
最开始的那几年,驰珝私底下疯得很厉害,嶂城几乎没有人敢得罪他。周芜以及与周芜有关的事都成了他的逆鳞,除了曾经周芜亲近的人,不准其他人提及周芜。
外界只以为是驰珝厌恶周芜那个私生子,却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真正的关系,不是厌恶,是深爱。
后来周芜失踪一年之后,驰老太太看着宝贝孙子为周芜偏执发疯心疼不已,在除夕驰家家宴上和驰家二伯母亲自劝说驰珝给周芜立个碑安个墓。
一来是断绝了驰珝的念想,二来驰老太太本身对于周芜这孩子也挺喜欢,不忍心他落得一个尸骨无存,无碑无墓,孤魂野鬼的下场。
当时所有人都不认为,周芜还能活下去,这个劝解正常不过。
但是驰珝在家宴上大发雷霆,只丢下了一句:“不可能。”丢下在场众人,转身便走。
驰老太太事后抹着泪,红着眼睛问驰珝:“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但是人总要走出来啊。你不能让他死也死的不安生吧,当一个孤魂野鬼,漂泊没有归处。”
驰珝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第二天便在最好的墓园买了两块墓地,买着,但是没有动。
驰珝还带着一股有些嘲讽的语气,对吴妈嘱咐道:“那里一块是我的一块是周芜的,等到哪天我活腻了,一抹脖子死了。我和周芜一起下葬安墓碑,我的墓碑刻周芜之夫,周芜的墓碑刻驰珝之夫。两人的墓地要挨一起。”
吴妈到现在还记得当初驰珝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嘴角甚至带着一抹轻松而又期待的笑容。
吴妈一听,便又要抹眼泪了。
那些旧事,吴妈想起一件便讲一件,周芜在那些话语中,字里行间拼凑出一个支离破碎的驰珝。
现在看来,驰珝重新见到他的第一面,竟然还能克制的装出一副正常人的模样,真的是好演技。
吴妈讲周芜听,两个人都格外专注,都没有注意到驰珝下楼,驰珝本来是要朝他们走去的,但是中途听到吴妈给周芜洗白自己,脚步顿住了,没有继续上前,而是借机打量着周芜的神色。
旋转楼梯旁边有一半扇镂空木架墙壁,驰珝就站在那里,吴妈和周芜是侧对着驰珝的,竟然没有发现驰珝的偷听。
周芜和吴妈没有看见,但是严秘书看到了,严涯眼角抽了抽,自觉把目光往其他方向转去,心道:驰总,不至于这样偷听啊,不至于……
驰珝并没有贸然出去打断吴妈的说话,可能旁人从别人的嘴巴里听到自己苦苦等待的悲情故事多多少少会感觉到有羞耻感,但是驰珝没有正常的道德,自然也没感受到什么羞耻感和不好意思。
在吴妈讲完之后那些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往事,驰珝也偷听的有些不耐烦了,便顺势走了出来,声音微微拔高:“吴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