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宇恒很快就回忆起来,刚才杨外婆好像说,周芜找到了他的亲生父亲。

靳宇恒脑海里各种各样的想法争先恐后地涌出来了。

其实更多的是难以接受的落差感。

上一秒他还以为周芜即将退学,学校的排名榜前不再会有周芜和他争前后,他以为周芜这辈子就那样了。

但是他没有想到周芜摇身一变,变成了有钱人的孩子,不光不用为医疗费奔波,还读上了嶂城二中。他寒窗苦读,怎么比得上嶂城二中里的人,或许那里面的人有的根本不用高考,高三读完直接出国镀金。

以后走在大街上,他们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但周芜是上等人,他是下等人。

这样的认知,让靳宇恒脸色难堪,在他心里,周芜各方面始终不如他,但是现实却给他开了个不轻不重的小玩笑,把一切一览无遗暴露在他眼前,狠狠打了他的脸。

靳宇恒脑子里很乱,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周芜他们,走进了医院里。

靳雪刚给别人打完针,撞见站在医院走廊里的靳宇恒,她走了过去,带着靳宇恒来到护工休息室里。

“你今天怎么了?我刚才站在二楼,就看到你和隔壁那杨阿婆说了半天的话。”靳雪一面说一面把靳宇恒手里的食盒拿了过来,她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好像只是随口一说,根本不在意靳宇恒和那杨外婆说了什么话。

靳雪今年也三十九了,但是她为人冷漠,平日里不怎么爱笑,所以面容的皱纹少,显得年轻不少。

靳雪纤细的手指是冰冷的,冰冷的温度触碰到靳宇恒的肌肤,让靳宇恒回过神来,他回答道:“刚才碰到了周芜,他去嶂城二中读书了。”

话音刚落,靳雪细细的柳眉皱了起来,她知道嶂城这所名校,之前也动过心思让靳宇恒进去,但是靳宇恒的成绩进不了全省前两百,托关系也弄不进去。

如果砸钱的话,她杯水车薪的工资养不起,只能做罢。

“周芜怎么进去的?”

靳宇恒随口道:“他找到了他亲身父亲,他亲身父亲挺有钱的。”

这一句话出口,两个人都沉默了。靳宇恒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母亲带他住在嶂城,就是找他的亲身父亲,因为他的亲身父亲听说是嶂城豪门的风流公子,只不过他已婚了,迫于家里人的压力离开了他们母子俩。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想到,如果能找到靳宇恒亲身父亲多好啊。

靳宇恒想着:那样,我也和周芜一样可以进嶂城二中。

靳雪想着:那样,我就终于可以摆脱消毒水的病房。

靳雪目光沉沉,指甲扣开温热的饭盒,原本多年前沉寂下来的想法又重新一点点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