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申眸色微冷,“哭什么?”

宁柠慌乱地抹了一把眼泪,将手机按灭,抬眼看厉申,眼眶都红着。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厉申那张脸,厉申坐在她身边,转头看她,“又看到让你难过的事情了?”

宁柠抿了抿唇角,问厉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把所有的委屈都吞进肚子里,哪怕疼死,都一声不吭?”

厉申看着她,见她眼眸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子,有些无奈,“小小年纪,瞎感慨什么?”

宁柠摇头,“你不懂我的心,自然不知道我为什么难过,我只是心疼他罢了,可是他又怎么知道呢?他从小没有母亲,他爸爸老是打他,大冬天经常睡在门外面。”

厉申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他的手指微微颤了颤,但迅速摆好,放在了膝盖上。

她抽了抽鼻子,“从来都没见过面的妈妈,老了没依靠了,跑来找他,可是没人知道他曾受过多大的委屈,也怪他内心强大,忍痛能力强,不然换成别人,早垮了。”

厉申“哦”了一声。

宁柠眼中噙泪看厉申,“他为什么不辩解呢?是怕自己以前的不堪全部公之于众吗?可是比起身败名裂,身世又算得了什么?”

男人摸了烟和打火机出来,在她面前点燃,吸了一口。

沙哑的声音悠悠传来,“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有为自己辩解的机会,当没有人信任你,都恨不得你死的时候,你就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哪怕你是清白的,可是悠悠众口给你上了死刑,你就不得不死。”

宁柠问,“所以是所有人杀了他对吗?”

男人沉默半晌,“算是吧。”

宁柠点头,“行,我知道他受委屈了。”

男人夹烟的手指在颤抖,他垂下眸,想掩藏了自己的情绪。

宁柠忽而起身走到他面前,俯身抱他,“我知道他受了很大的委屈,我想让他知道,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相信他,至少还有我,信任他,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生母不配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没必要去赡养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人,她没经过他同意就给了他一条命,让他一个人挣扎的活着,受尽了苦难和折磨,到头来还要倒打一耙,那样的人不配称为母亲,他做的没错。”

埋藏在心中多年的伤口,好像突然之间被治愈了。

他宽大的手掌轻轻抚上宁柠单薄的背,忽而唇角勾了笑。

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了,他也被困在其中出不来,他是个心思敏感的人,从不会去问别人一件事该怎么做,他怕自己做的和别人说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