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时霖便真的准备离开。易璋也准备扶起老人、把她带回家里。
没想到,又出了一点意外。
时霖要把手从琴键上拿出来的时候,老人的手从一边伸了过来,轻轻覆在他的手上。
时霖一愣。这时候,老人的另一只手动了,开始继续弹琴。
时霖不明所以,易璋倒是慢慢有些了然。他嘴巴微张,正要提醒时霖。这时候,时霖却又自己反应了过来。
他同样把手放回琴上,竟是与老人联弹了起来。
平心而论,时霖在这方面的技艺并不算多么出众,老人却像是一个极好的老师,不单单能引导他,还能在他按错音符的时候即兴发挥,让他的错误被直接遮掩,甚至变成一段小小的出彩点。
如此一曲终了,时霖心头仍有动荡。易璋则已经回过神来,笑一笑,带着感怀的开口:“她应该是把你当成我们家兄弟了。”
时霖心中微动:以易璋的年纪,他的“兄弟”,岂不就是……
易璋:“我们小时候学琴,都是奶奶带入门的。那个时候,就是奶奶坐在琴凳一边,我或者弟弟坐在另一边,她带着我们熟悉按键。”
时霖说:“听起来真好。”
“是吧?”易璋还是笑,眼神当中怀念愈多,“我本身只能说‘学会’了,但我弟弟在弹琴上是真的很有天赋。后来他直接去国外音乐学院读了钢琴相关的专业,现在是职业钢琴演奏家。”
时霖干巴巴地:“哇哦。”
这个剧本他熟。正因为身在国外,所以白月光在应听颂需要的任何时候都不能及时出现在他身边。真正陪伴着应听颂的,一直都是他的委托人。
然而应听颂就是能一边享受着来自委托人的照顾,一边继续去感怀白月光的存在。夜晚从酒局上下来,明明是委托人忙前忙后地送他回家、给他煮醒酒汤,可将他从沙发上扶起来的时候,应听颂嘴巴里念叨的却是:“易珩……”
委托人当时是什么心情?时霖简直无法想象。更无法想象的是,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委托人依然坚持了那么多年。直到前段时间,终于被系统捕捉到他过于庞大的悲伤。时霖因此来到这个世界,帮助他完成愿望。
“不好意思啊。”易璋看出时霖对自己家里的事情兴趣不大。仔细想一想,对方愿意帮忙已经很心善了,自己一直讲下去、浪费其他人的时间的确不好。
他提出来:“这样,奶奶暂时不想走的话,我再在这儿陪一陪她,你就先去忙吧。咱们回头再联系——一定要联系。”
时霖笑了,答应下来:“好。我可不是随口说说,后面肯定真的去找奶奶请教。”
易璋眨眼睛:“欢迎你。”
在一旁听到了完整对话的店员跟着眨眼。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后知后觉:时霖带来的老人并非他的亲属,而是以一种非常奇妙的方式得到了他的帮助。
这可真是……店员在心里默默地想。如果把整件事发在网上,恐怕能引来不少关注。
但看看时霖,再看看老人的家属,他们好像都希望低调地应对整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