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得像一头发怒的壮年雄狮,仿佛冲过来要把他咬死。

但却透着一丝羞赧。

无可奈何。

又乐在其中。

所以艾柳清一点也不怕这道声音。

他反而觉得好玩,觉得安心,生出好奇,强烈的好奇。

他想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他想见他。

于是他一个个地问,问公路上车里的人,问他们去哪里,知不知道自己是谁,能不能带他去找声音的主人。

但那些人全都不回应他。

艾柳清一开始觉得,他们真没礼貌,但很快他发现,他们并不是不回答自己,而是看不见他。

可是他在车镜子里能看见自己。

在车窗上也能看见自己。

为什么他们看不到?

艾柳清有些气馁。

他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车辆。

每一辆车里都是一个家庭,或者一个家的缩影。

有人在暴躁地打电话。

有人在甜蜜地和爱人说笑。

有人在和儿女吵架。

有人在和朋友打闹。

艾柳清突然就觉得好孤独。

没有人能看见他。

没有人能听见他。

他想找个人说话。

或者其他什么能跟他交流的东西也好。

于是艾柳清离开了。

离开了高速公路,跟着一辆白色的会闪会叫的车,往大城市里去。

车里的人好像快死了。

艾柳清想。

因为他看见他的脑袋出来了。

半个身子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