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世安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有些突然罢了。就好像一夜之间,偌大一个叶家便瞬间覆灭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世安兄节哀顺变吧。”

“我只叹,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他们早就不是我的亲人了。我就算再心善,也不会可怜磋磨了我一家的人。”

林致远耷拉着眼皮,苦笑道,“同是断过亲的人,我明白你的心情。”

老伯乐呵呵的看着面前的三个小辈,“都过去了,你们现在都过得好就好。”

林致远微微颔首,“还是您老看得通透。”

老头依旧是一副笑呵呵的慈祥模样,“活了半辈子的老骨头了,也就在开导你们的时候有用些罢了。”

林致远摇了摇头,“这世上被人或物绊住脚的人太多,能看得通透,活得明白的人却太少了。年岁也不是衡量此事的标准,也许有人能看透却依旧选择沉溺其中,不可自拔。老伯心性极佳,不必妄自菲薄。”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小娃娃就是吃饱了撑得难受,总想得太多。瞧着你这脸上带着的病色,就是你有事没事多想造成的。娃娃,你活得多累啊。”

匆匆赶来的林如海闻言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站在一旁。

叶世安头疼的扯了扯老伯的衣角,却被老伯一手拍开,继续训斥道,“你拉我做什么,我还没说完呢。这世上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你这么糟践自己,伤心的只有在乎你的人。日子得过且过,能过才过,松快松快自己吧,别绷着了。”

林致远闻言一噎,瞬间哑然失笑,“小子受教了。”

老伯轻嗤一声,“一看你这孩子就没往心里去,竟说客套话。”

闻言,林致远求助的看向叶世安,叶世安笑着摆了摆手,“我觉得二叔说的挺对的。你就是不怎么听劝。”

林致远哑然的瘫在椅子上,任由老伯发挥。

不料老伯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平常端着干嘛啊。听说你先前还受个伤,好不容易休沐,还忙得跟陀螺一样,就像是空有一颗想活的心,却没有那个想活的命。事都是自己找的。”

林致远无奈的笑了笑,没说话。

人不找事,不代表事不找人。

看得通透,未必能感同身受。

林如海闻言便提步进屋,笑道,“老伯,此言差矣。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心向来诡谲难测,即使墨守成规,也难免会触碰到旁人的利益。身处泥沼之中,又岂能干净的全然而退,难不成非要自断一臂伤了自己,才能享受片刻清净。自找麻烦未免太过以偏概全。”

早在先前,林致远就不经意的同林如海问过这叶家如何,林如海那时就将叶家查了一个底朝天,也自然知道叶家的那一团乱麻。

不过,同是面对一团乱麻,这位老伯选择的是逃避远离,当断则断的去享清净,而他儿子选择的是迎难而上,为家人,为自己去创造条件。

两者之间没有谁的选择好或不好,所以这位也没有资格当着他的面,对他的儿子指指点点。

即使是出于好心。

老伯闻言抿唇笑了笑,“是我言错了。未深处其中之人自然不解其意,在下受教。”

林如海微微颔首,“该是我感谢您关心劝慰我儿子才对。您说的不错,他确实是想得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