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寒依言走到窗户边坐下,明月锋站在原地数自己的座位,他二模是第十名,书包一甩坐在第二列最后一个位置。柳美郴二模考了第六名,坐在第二列第一个,正好和印寒隔一个过道的距离。
印寒瞧见柳美郴,默默靠墙挪了挪椅子,离她远一点。明月锋没注意印寒的小动作,他忙着和隔了两个位置的王岳扬打手语,姿态放松,似乎没把这次能否直升高中的决定性考试放在心上。
米桃和学习委员孔瀚辰发放试卷,考试铃打响,第一场考英语,黑板右上角的喇叭播放听力考题。一天考四门,一共考两天,每场考完都有学生找印寒对答案,高冷的学神烦不胜烦,缩在墙边装困打瞌睡。
“你们别对答案了。”柳美郴说,“对也没用,卷子都交了。”
“就是,还影响下一场考试的心态。”孔瀚辰说。
印寒总算得了一点清静,他趴在桌子上捏着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他想写一首完整的诗,描绘少年青涩懵懂的心动。词语像翩飞的蝴蝶,在脑海中一刻不停地打转,可惜连不成押韵优美的句子,他写道【枝头的月穿过梦境,照进心底的湖畔。】
“你写什么呢?”
印寒沉浸思索,心无旁骛之时,柳美郴凑到他身边,探头探脑地看草稿纸上规整的字迹。印寒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将草稿纸捏成一团塞进桌洞,拧眉看向毫无边界感的女孩:“你离我远点。”
印寒没有刻意压抑声音,怒斥一直传到最后一排的明月锋耳中,他应声向前望去,凭借良好的视力发现小伙伴罕见地动怒。印寒的情绪淡漠,大多时候是不动声色地观察,一旦生气必然闹出点难以收场的动静,比如大黑哥,又比如以前遇到的那位自称他小舅的奇怪男人。
明月锋连忙站起身,走到印寒身边,俯身小声询问:“她怎么惹你了?”
印寒抿唇,压低声音说:“她偷看我写的诗。”
明月锋皱眉,抬手揉了揉印寒的卷毛,说:“别影响了接下来的考试,等放学我帮你说她。”
“我好不容易想的。”印寒垂下头,几乎把脑袋塞进明月锋怀里,“好烦。”他喜欢清静,讨厌社交,每到考试,总要频频应付同学们的询问,这令他身心俱疲。
明月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玉米肠,递给印寒,说:“吃点东西就不烦了。”
“谢谢。”印寒撕开玉米肠的包装,啃了一口,看着明月锋走回最后一排的背影,压下心中游曳飘荡的暴躁恼火,他瞥一眼柳美郴,面无表情地拾起笔随手涂画。
下午第二场考试的收卷铃打响,印寒将卷子交给孔瀚辰,转头对柳美郴说:“我很纳闷一件事,究竟是谁给你的自信,觉得一定能追到我?我很讨厌你,第一眼就讨厌你,现在也讨厌你,我甚至希望你考不上高中部,考上了也别和我一个班。”
这番发言丝毫不留情面,全班安静,明月锋目瞪口呆:“我就知道……”他就知道印寒的行事逻辑没有折中这个选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印寒还想说点什么,明月锋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巴,笑着说:“那个,放学了,大家快回家吧。”
柳美郴被刺激得头脑发蒙,许久才反应过来,她恼羞成怒地指着印寒:“我要告老师你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