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被常何局促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他沉吟了片刻冲常何轻轻笑道:“这么紧张做什么,等事成之后我带你去长安城中最好的一家做羊肉汤的铺子,当年在雀鼠谷当中军中只剩下了一只羊, 当日我瞧你是没有吃饱的。”
闻言常何眼眸亮了亮,他刚要说什么, 吕世衡已经带着些士卒将甲胄给运了出来,常何脚步一转上前帮忙,他一边帮着李世民为他身后的士卒分发甲胄一边欣喜地向李世民低声道:“都这么年过去了,大王居然还记得此事。”
李世民翻身下马接过常何递过来的甲胄:“为国效力之人,我何曾敢忘?”
长孙嘉卉看着眼前这一幕弯了弯眉眼,有着李世民这一句话起头,长孙嘉卉调转了马头,她扫过身前穿戴着甲胄的众人高声道:“诸位,如今突厥再次寇边,围困乌城,而陛下得知消息后却派出了齐王为主帅,张瑾与李艺为副手。”
温柔却又不失坚定的声音传入每个人耳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这个挺直着脊背的女郎身上。
长孙嘉卉一点都没有不自在的意思,她扫了眼众人的反应转而语带悲愤道:“武德二年,齐王尽败晋阳人心,弃城逃跑,放任宋贼一路南下烧杀抢掳,齐王如此,又怎能挡得住突厥的铁骑?”
“武德八年,张瑾面对突厥全军覆没仅以身免,且张瑾年老,又如何能拦住突厥南下的步伐?”
“至于李艺,面对突厥从来都是能躲则躲,且他性情张扬跋扈,对手下士卒非打即骂,此人为将又如何能团结军心退敌突厥?”
“突厥图谋我朝之心已久,可如今朝中陛下被小人蒙蔽一意孤行!”
说到此处,长孙嘉卉停顿了片刻,她突然低低地笑了声语气中甚至带了些哽咽:“谁家没有耶娘子女,谁家没有兄弟姊妹,诸位今日一战是为我朝亦是为己。”
“清君侧除奸佞,诸位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忠义之士战死沙场,如此辛苦才换来天下太平,诸位难道想要眼睁睁地看着这来之不易的安稳消失吗?!”
“我虽为女子之身,却也愿意同秦王同我大唐同生死共存亡,尔等可愿意随我一道?!”
李世民看着身侧的长孙嘉卉,分明是如此严肃的场合,可是他却怎么也止不住唇角的笑意。
他瞧着长孙嘉卉坚毅的眉眼,瞧着士卒将领们坚定的神情,他的心不自觉软成一片。
从什么开始的,那个他初见时因为其父的死而偷偷啜泣着的小娘子,长到了如今这般耀眼又夺目的存在,他实在是与有荣焉,也实在是让他……为之倾倒。
李世民趋马至长孙嘉卉的身侧:“我走了,当心。”
长孙嘉卉笑容灿烂:“我等你的好消息。”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卯时初,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