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众幕僚很快就瞧不见李世民的身影了,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人迟疑道:“我觉得杜淹这话挺有道理的。”
“陛下嘴上说要立大王为太子的次数还少了吗?”
杜淹冷笑一声:“我们大王就是心太软了,优柔寡断。”
“大王还顾忌着所谓的亲情道义,陛下和太子可曾有过顾忌?”
“成大事者何苦要拘泥如此小节?”
“够了!”杜如晦表情难看地打断了杜淹的声音,“没有十足的把握,你让大王如何贸然出手?”
“更何况如今局势混乱,已是六月了,突厥还在一旁虎视眈眈想要南下劫掠我中原百姓钱财,稍有不慎不仅大王会万劫不复,便是国家都有可能被动摇。”
“大王想要那个位置不单单是为了争权夺利!”
“而且顾忌亲情道义又有哪点不好,别人如何不堪,难道你便要让大王同他们一样吗?!”
“大王可同你不一样!”
说到最后杜如晦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他死死盯着杜淹,他的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浮现出了他的兄长的尸首以及他的弟弟初初被救出时虚弱不堪的模样。
听着杜如晦毫不留情的讥讽,杜淹的面色沉了沉,他毕竟是杜如晦的叔父,被一个小辈如此指责,他的面上又哪里能挂得住?
但是杜淹却也无法出口反驳,他同杜如晦之间隔着一条人命,他也确实是理亏的一方。
“好了好了,莫要再吵了,克明说得也有道理,既然大王都发话了,杜淹你也少说两句吧。”
“是啊是啊,如今确实不是动手的最好时机啊。”
房玄龄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说到底他当初招杜淹入府,于杜如晦而言实在是有些委屈的。
但杜如晦因着他因着李世民因着秦王府的众人,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
只是如今……
房玄龄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心中的憋闷还是需要好好发泄一通才好啊。
李世民说是想要外出散散心,或许这其中也未尝没有给这对叔侄俩留个空间的意思呢?
仁智宫,关押李建成的营帐。
李世民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走着走着居然走到了此处,莫名的,他的耳中又响了起杜淹方才的提议。
他确实想要夺权,但是如今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一步,他也不愿也没有做好准备做出手刃兄长之事,纵使这个兄长与他并不算相熟。
是的,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李世民从来便没有想过让他的臣子担上杀害当朝太子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