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明炽这个人实在擅长伪装,要不是他后来摊牌,她真的没有想到他还存了那么深的心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四点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他还没来。
程可柠皱了皱眉。
明炽这个人虽然总是看上去不着调,但答应的事肯定会做的,他都说了四点来领离婚证,哪怕再不愿意也不会选择逃避。
“小王,明炽人呢?”她问司机。
司机小王摇头,这不是他该知道的行程。
程可柠眉头皱得更紧,大抵是女人的第六感,她感到很不安。
她给明炽打电话,听筒的铃声响了几轮,无人接听。
她又打给杨峥,这次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明炽在哪儿?”
那边有些杂音,杨峥的声音没之前镇定:“明总他”
程可柠厉声:“他在哪儿?”
杨峥犹疑:“在他母亲的疗养院……明大夫人去世了。”
啪的一声,手机从程可柠手里滑落掉地。
时琴的生命其实早该和明承辉一起结束在那年的车祸里。
是明承辉在最后关头以一种到现在都很难解释的方式将受到山石撞击的那一面强行调转成驾驶舱,这才让副驾驶的时琴还留下一口气。
当时国内的医疗水平并不足够把时琴抢救回来,所以以最快的速度将人送到了国外,也一起带走了明炽。
程可柠慌慌张张赶到疗养院的时候,时琴房间里的治疗仪器已经全撤走了,只剩一张大床,上面盖着白色的布。
明炽就那样垂着头站在床边,连她进来都没有察觉到。
程可柠走到他身侧,缓缓抬眸,看见了一双通红的眼睛。
他下垂的手掌紧攥成拳,又缓慢松开。
明炽偏过头,头一次躲开她的视线,声音却哑得不成样子:“对不起,这边出了事,四点钟没有赶过去。”
身体忽然被人抱住,明炽猛地一怔。
“所以我过来了。”程可柠贴着他的胸口,听见他震耳欲聋的心跳,闭了闭眼睛,“如果你想哭的话,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
明炽瞳孔放大,连呼吸都在颤抖:“你”
程可柠踮起脚,搂在他腰身的手往上移。
她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很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这是一个很具有安抚性的动作。
明炽喘息重了几度。
“妈妈已经很坚强了不是吗?”程可柠轻声说。
明炽颤抖着手抚上程可柠的后背,然后狠狠地把人搂入怀中,那力度仿佛要将她揉入骨髓。
他从喉咙中艰难地发出一声战栗的低音:“嗯。”
其实明炽要比任何人都清楚,时琴能撑到今天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