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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陆柚可以每个月按时获得的抚养费也以“来路不正”的理由全部收缴,原本承诺可以住到成年的住房更是被直接收走。

其实按照那个时代的一些“经验”做法,如果他大声宣告自己和生身父母脱离关系,甚至和那些人一同谴责父母亲的不是,说不定他就可以免受牵连,还可以获得大义灭亲的“奖励”。

可是他没有——虽然他那个时候没有前世的记忆,可是凭借他的所见所闻所思,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没有错,所以也不需要承认错。

陆柚这种“冥顽不灵”的态度让他遭受了更多的打击。

因为抚养费没了,房子也没了,收养他的亲戚瞬间变了嘴脸。

一屋子七八个人窝进了二十几平米的筒子楼里,纵使碍于情面那亲戚没有把他撵出去,却变着法地折腾他。

他们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遣词用句丝毫不留情面不说,吃穿用度也是克扣到了极致——这吃的一滴水一厘米,穿的一寸布一双鞋可都是他们从自己牙缝里抠出来的呢!

丝毫不提之前抚养费充足的时候他们是如何挪为己用的。

若是有人看不下去,他们就会将陆柚父母的成分大声嚷嚷出去。

似乎他的父母是罪恶的,那么流着他们的血的陆柚也是罪恶的——虽然现在年纪尚小什么也没做,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以后他肯定比别人更容易行差踏错,成为社会的渣滓败类。

那个时候的非黑即白的唯成分论让人只能先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那时的陆柚也不过十几岁,哪里能承受得住来自四面八方那么多的恶意?

身心俱疲的他日子过得战战兢兢,晚上在被窝里偷偷哭泣,白天也不敢抬起头走路,弯腰驼背低着头走路,生怕从哪儿蹦出来一群人对着他指指点点。

他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不应该是这样的,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够守得云开见月明。

可是他实际感受到的,却是比之前更焦躁更猖獗的气息,大有“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疯狂。

没有前世记忆的陆柚不知道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学校和“家里”都呆不下去的他怕了,害怕今天还只是嘴巴上的说教,明天就会升级为肢体上的动手,后天甚至会把他抓去改造。

他在这个犹如即将爆炸的炸药桶环境下待不下去,主动报名参加知识青年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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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有缘分一说,只想着离得远远的陆柚被安排的地方落霞村——一个本来和他今生的家乡相距几千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