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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裹着浴巾走出浴室,脑海里依旧是那段永远也打不湿的绷带,那下面的皮肤正溃烂着、生长着,让她突然奇痒难耐。

她挠不到也不敢挠,此刻她全身都暖融融、干干净净的,唯独这条胳膊如此糟糕,上面说不定还残留着最后一点巴波块茎脓水,这让她有些崩溃了。

米凯莉亚快步回到寝室换上睡衣,顾不上还在滴水的头发,坐到书桌前写了张纸条——用左手写的,丑得难以辨认。

“吉米。”她蹲下身,将纸条递给懒散地躺在她床上的小猫,看着它把纸条叼在嘴里。

“我知道你还是很机灵的,对不对?”她挠了挠吉米的脑袋,“帮我把这张纸条给弗雷德,报酬是一罐吞拿鱼罐头。”

吉米咕噜咕噜地蹭蹭她的手背,翘起尾巴跳下床,径直往门外走去。

米凯莉亚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走下楼,坐进公共休息室角落的一张沙发里。四周很安静,遮得严实的窗帘外是一些透不进来的月光,淡淡地映在窗帘边缘。

那抹红色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了楼梯上。米凯莉亚看着他几步跨下楼梯,一阵风一般坐到了她身旁,将软绵绵的沙发坐垫压得又陷进去几分。

米凯莉亚最想见到的人此刻已经在她眼前了。

弗雷德放下怀中的吉米,任它在沙发上踩来踩去。

“你还好吗,我的小朋友?”他低头看向她,刚刚洗过的一头红发显得格外柔软,带着一股熟悉的好闻气味,“你的小信使径直抢走了我作为夜宵的面包片,我该找谁告状?”

米凯莉亚光是看着他,看着他倒映着烛光的双眼,委屈便大把大把地涌上心头,快要把她击垮了。

“弗雷德……”她小声呼唤着他的名字,还什么都没有说,鼻子就已经开始泛酸,“我果然还是不行……伤口又痛又痒……”

白天的坚强好像在夜里并不适用,她艰难地卸下严丝合缝的坚硬外壳,露出软软的内里,让那些委屈轻易裹挟了她。

她低下头,将脑袋轻轻搭在弗雷德温暖的肩膀上,小声呜咽起来。

“我好害怕……害怕它会留疤……”她的肩膀小幅度地耸动着,仿佛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抽泣声,“明明我应该相信庞弗雷夫人的技术,可我还是止不住地担心……”

弗雷德小心地扶起米凯莉亚,使自己能看见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