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南岑遥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道:“你一般也遇到对手了,竟甘愿受这份荼毒,我倒佩服!若是花影给我这么一碗药,我保不齐翻脸的!”

南壑殊抬起头,脸上笑意倏地敛去,向南岑遥身后道:“花影,这里不用你……”

南岑遥听见这几个字,一时脊梁骨跑了真魂,“咻”地从地上跳起来,口内乱七八糟直嚷:“我不是,我没有,才说的那话不是真的……”

一转身瞧,身后哪有什么人,但因心中又惊又怕,没测出底里。还四下寻觅着花影,深以为他气跑了。

再回头一看,南壑殊以拳抵着唇,正忍笑呢。南岑遥一时醒过闷儿来,又是咬牙,又是笑。说道:“壑殊,你何苦又诓我,这是第几遭儿了!不信你就没个说错话的时候,看那时落在我手里!”

正笑着,木惜迟探头进来,一见南壑殊谈笑风生,就知道晌时的那药起了作用。颠颠地走进来,向南岑遥见礼毕,就挨着南壑殊坐下,道:“公子,您派的活儿我干完了。方才遇见花影哥,他大大地赞了我一番。”

南岑遥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小木头,你确定你花影哥哥是赞你么?”

木惜迟道:“是啊,怎么不是了!您不知道,今晌午我们公子生了好大一场病。幸而我在,幸而我略知药理,当即配了药伺候公子服下,这才好了。”

南岑遥憋不住笑,只得假装喝茶,拿茶盅挡在面前。

木惜迟并不理论,转而又向南壑殊道:“公子,睡前我再伺候公子服一剂。”

南岑遥忍无可忍,苦笑道:“小木头,你且绕过你家公子罢!”

南壑殊这时说话了,“天晚了,大哥且请回罢。”一面就唤进苔痕来,命他送南岑遥出门。

南岑遥咬牙道:“我方才救了你一命,这就把我一脚踢开了?罢罢,我也是白效力!”说毕便笑呵呵摇着头,随苔痕出去了。

这里,木惜迟又蹭近了些,向南壑殊道:“公子,您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南壑殊抿着唇想了想,道:“心口儿有些疼。”

“啊?”木惜迟忙伸手捂着他心口,“这里疼么?”

南壑殊浑身一僵,随后点了点头。

木惜迟不免想起南明来,那个凡人仔也总是喊心口疼,别是南壑殊有这个毛病儿,这才牵带着南明也跟着疼。

正想得出神,忽听见南壑殊问道:“手怎么这么凉?”

木惜迟:“啊?喔,我方才见飞电在院中跪着,实在冻得可怜,我给他送了床被子过去,顺便和他说了会子话。恐怕就着了些凉。”

南壑殊登时放下脸来,“嚯”得站起身往门外走去,来至院中。

彼时飞电正挂着两只乌青的眼圈儿,头一点一点的“拜月”,南壑殊的身影就伴随着烈烈风声来至眼前。飞电瞬间清醒,也不打瞌睡了,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只听南壑殊冷森森地道:“你这孽畜究竟是受罚还是享福?还敢胡乱找人搭话。我看是罚的轻了!”

木惜迟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心说这人猫一阵儿狗儿一阵儿的。好好儿的怎么又生气了?

“跪到除夕。除夕那日子时的钟不敲,你不得起身。”

“主……主主人,我……”

也不知是冷的,也不知是吓的,飞电连话都说不清了,只干瞪着眼。木惜迟怀疑他下一步就要嘶鸣起来了,急得忙向南壑殊解释道:“何苦来,这可是我多嘴的不是了,分明是我找飞电搭话的……”

还没说完,花影出来道:“小木头,你炉子上坐着什么呢?已经沸了。臭气熏天的……”

木惜迟一拍脑门儿,忙道:“多谢花影哥,我给公子煎着药哩!”说着拉南壑殊进门,将他安顿在榻上坐好。自己兴头头又跑出去,不一会儿端进来一碗药来。

“公子,趁热将药进了。”

南壑殊面露难色,半晌道:“明日再进罢。此刻有些不适。”

木惜迟“哦”了一声,微微噘着嘴,站在那儿不动。

南壑殊不忍,道:“罢了,拿来给我罢。”